思貴妃正在發火,能砸的東西都砸在天夜心身上了,將心裏的火,都發泄在天夜心身上。
紅綾卻聽到小安子的聲音了,急忙拉住她的衣袖,急切地說道:
"貴妃娘娘,大王來啦!"
思貴妃一愣,手裏的果盤已飛了出去,掉在地上,一聲脆響。
偏巧這個時候有人敲前廳的門。
"公主,你快住手,別讓大王找出你的短處!"
紅綾按住思貴妃的手,臉色陰沉地說道。
"開門!"
是弦然的聲音,已經相當不耐煩,大白天的鎖什麼大門。
思貴妃趕緊回到椅子上坐好,紅綾急急忙忙地去開門。天夜心靜靜地站著,意識已經渙散,她甚至不知道弦然已經來了,隻覺得眼前有很多小鳥在眼前飛過。
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縷溫暖的陽光從門外照進來,地上晶瑩剔透的碎片反射著強光猶如璀璨的煙花,天夜心忽然感覺自己飄在夢鏡中一般,一切都不那麼真實,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弦然走了進來,剛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天夜心,隻覺得地上一陣淩亂,玻璃碎片鋪滿了整個地麵,本來前廳就寬,這樣顯得整個局麵很倉促。
"發生什麼事啦,讓你發這麼大的火,連太後賜給你的玉杯都摔碎了?"
弦然皺著眉頭,平和地問道。
"大王,你來看臣妾就好!"
思貴妃本來想說話淚水卻先流下來,跑到弦然麵前,撲倒在他的懷裏哭泣起來。
紅綾見弦然沒有理會天夜心,心裏踏實了許多,她並不知道弦然並沒有看見站在光線不明朗地方的天夜心。如果大王不理會天夜心,那麼這次打人事件很快就會過去。
天夜心隱約聽見弦然的聲音,一抬眸卻看見他懷裏摟著思貴妃,根本沒有理會自己,忽然覺得自己很可憐,很多餘。散在地上多棱角的玉碎片折射著閃亮的光點,就像浩瀚夜空裏的繁星,天夜心覺得眼前一黑,那些閃亮的光點忽然變成了思貴妃明皓的雙眸,滿含嘲弄地嘲笑她:
"你以為你有什麼不同?你以為你能全部占據他的心?你以為回來救他就能讓他愛你到天荒地老..... 不過是枉然一場!"
她覺得全天下的委屈和難受都凝聚在她一人身上了,隻想快點離開這裏,找一個自己看不見弦然和弦然也看不見自己的地方,這樣,還會不會覺得自己很可憐?還是多餘?
南宮逸卻看見了天夜心,澗水般的瞳孔瞬間放大,這個思貴妃簡直瘋了,居然將天夜心弄到日月殿來打,而且還打得渾身都是血!
弦然攬著思貴妃向門外走去,一麵對紅綾說:
"將這兒打掃一下,成什麼樣子,好了,不要哭啦,貴妃有什麼委屈說給本王聽聽。"
天夜心看著他們恩愛離開的身影,再也堅持不住,隻覺得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雙腿越來越軟。
"大__王,天姑娘她"
南宮逸脫口喊出來,同時身形凝轉掠過上空,須臾,單腳跪地扶住將要倒下的天夜心。當時他也顧不的了許多,隻見天夜心快要倒下,地上的碎片又多,若是倒下去隻怕傷得更重!
弦然一愣,回頭就看見南宮逸懷裏扶著滿身是血的人,那人的頭正好側向一旁,青絲散開,臉色蒼白,嘴角緊閉,鮮紅的血跡映在蒼白的臉上更加奪目,正是天夜心!
弦然的腦子猶如開了炸,天夜心嘴畔和衣服上的血讓他大腦一片混亂,呆在哪兒既不說話,也不動彈。
一種無法形容的心痛感覺,就如被萬箭射中他的心,他的呼吸是急促的,幾乎讓自己窒息,無法控製身體的僵硬。麵前的女人,一張蒼白的麵容,一雙緊閉的眼,一中熟悉的感覺,一種讓他心疼到死的憐惜,一時間交集纏繞在腦海中無法自拔。
這時,明德公公從外麵走進來,看見南宮逸扶住的天夜心,嚇了一跳:
"南宮將軍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天姑娘這般模樣?身上有如此多的血還不快傳禦醫?"
一直沉默的弦然忽然轉過頭,如海的眼眸看著思貴妃一字一句地問道:
"是不是你做的?"
思貴妃剛要解釋,弦然不理會她,將天夜心抱起向外走去,同時吩咐道:
"明德去傳徐禦醫到昭陽殿,南宮逸去冷宮將春月秋霜找來。"
弦然將天夜心放到龍床上,她幾乎是沒有知覺的,隻是安靜地躺著,臉色蒼白。她感到全身被鋒利的刀鋒籠罩著,任由刀鋒割裂開她的皮膚,縱然周圍飛揚著點點血花,但她卻毫不理會,
"生生世世,我都不願再認識你!"
記憶中有明亮的光閃爍著,在層層疊疊漫天飛舞著紅葉的楓樹林裏,她忽然,看見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