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鍾聲亂七八糟的怪叫著,佩佩睜開眼睛,鬧鍾已經指向了六點,媽媽的敲門聲在門外此起彼伏。
“何佩佩,快起來,去張阿姨家要遲到了。”
佩佩把長發迅速的一紮,跳下床來。
看著手裏這件媽媽硬是塞進她的衣櫃裏一件桃紅色小晚禮,頭立刻大了。媽媽說了,美淑的婆家是個個體小企業主,開著連鎖的餐館,認識的人檔次一定也不能低了,這次她去參加,半是有些給她相親的性質。
看著這件詭異的禮服,佩佩把她塞進了櫥子深處,然後,拿出一件很低調的香檳色的長裙,穿好,沒有半點點綴的長裙卻很修身,樸素中還勾勒出了她美麗的身姿。這是她極奢華的一件衣服了。
媽媽看了倒也沒有責怪她,似是還比較滿意這件衣服,隻是嘟囔著說,“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怎麼喜歡這麼老舊的顏色,看你就是想去做尼姑了。”
她咧嘴一笑,呲著小白牙就撲到了媽媽身上,“劉美女,不要碎碎念了,張阿姨那裏很忙的,咱們出發吧。”
到了張阿姨家裏時,她們家已經是亂糟糟的一堆人了,阿姨看見佩佩媽媽慌不迭的迎上來,“佩佩媽,我把餃子餡都準備好了,就等你了。”
佩佩媽媽包餃子的手藝是好的沒話說,皮薄餡滿,下過了一個個都好像肥肥的小皮球,待冷卻些,都是透明的外皮顯出裏麵粉紅的餡,讓人垂涎欲滴的。
於是,張阿姨拜托她來幫忙給前來的親戚賓客包些餃子,以為是早飯,不必太多,佩佩媽媽絲毫沒有猶豫的答應下來。
媽媽和一堆阿姨在廚房,佩佩手藝並沒媽媽那麼好,於是就想去看看新娘子的美淑,幾年未見,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變化。
美淑背對著她,正在窗口接電話,白色的婚紗巧妙的裁剪,愈發襯托出她楚楚動人的窈窕身線。
她被那美麗的婚紗所迷惑,癡癡地望著。
美淑盈盈一笑,“那麼婚禮上的歌曲就靠你了,你小子要是關鍵時刻掉鏈子,回來讓你死啦死啦的有。”
闔上電話,轉身,看見了正在出神的佩佩。
何佩佩可是美淑心中的女神,小時候就崇拜的無可救藥,也不是因為她美,更不是因為她聰明,是因為她是她見過唯一一個敢把蚯蚓放在手上,還樂滋滋的說,這算什麼的女生。
十多年不見,再見到,心裏竟然還是暖融融的。
從前的黃毛丫頭,都已長大成人,那份埋藏在心底的童真卻似乎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消退,隻是愈發的珍貴,回憶起來,嘴角還是不禁的上彎。
“佩佩姐。”她不顧形象的撲進佩佩懷裏,“虧你還記得我這個妹妹,這麼久都沒有聯係。”
佩佩拍拍她的肩膀,“上學時都太忙,等畢業了又忙工作,每次想起你來都想要約你出來,我這個人拖遝你又不是不知道,拖來拖去,就拖到了現在。”
“總算沒錯過你穿上嫁衣。”
美淑拉著何佩佩的手,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聊著這些年來各自的事情。伴娘在旁邊忙著給美淑收拾著化妝品和衣服。
兩人越聊越盡興,直到鑼鼓和鞭炮聲齊鳴,新郎官到了。
佩佩站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看著他們,新郎長的白白淨淨,看起來感覺很有內涵。人群熱鬧的圍繞著新人,愈發勾起佩佩從進門就開始蠢蠢欲動的煩躁心緒。
總是想起秦煬。
在他的婚禮上,她幻想著,她如何坦然的微笑,握著阮苑的手祝福他們白頭偕老。
本來自以為自己足夠的處事不驚,可還是在婚紗素白的容顏下敗出蒼老的內心。
新娘被新郎打橫抱起,走下樓去。
走到拐角時,美淑朝著佩佩暖暖的笑,“姐姐今天去婚宴,會有驚喜的。”
佩佩笑她,一直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如今都是要當媽當老婆的人了,仍舊沒脫了童年的稚氣。
心裏想,那驚喜一定是新娘捧花,她剛才和美淑說自己還是單身,那小妮子就急的要介紹男朋友給佩佩。
其實,結婚這個事情,她早就想的足夠的透徹了,秦煬是不會娶她的,而她,除了秦煬不會嫁的,這個互相背馳的命題,早就注定了無解的結局。
收拾了賓客留下的狼籍現場,佩佩最後去的會場,媽媽和張阿姨都在迎賓處和老鄰居們聊著天,一眾人高談闊論的,已是接近吉時,邀請的人們也三三兩兩的擁簇在賓館一樓的大廳裏。
孩子們歡快的互相追逐著,手裏拽著一個個彩色的氣球。
她很喜歡孩子,尤其是男孩,並不是因為有老輩的思想重男輕女,而是她覺得自己一直很悶,如果生個女孩子一家人坐一起一定是特別的無聊,生個男孩子就不一樣了,他會調皮搗蛋,砸了這個盤子,踢破那家的玻璃,她會真實的感受到一種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