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一直在跳,她揉揉眼睛,坐在病床上,手腳還是感覺有些冰涼,而腸胃裏不適的感覺已經消失了。想想自己也覺得好笑,活了二十五年竟然為了一段難以啟齒的愛情而鬧得胃出血,不管他是一個多麼優秀的男人,她都沒有理由為他失去什麼,因為,這些年,她已經為了他失去了太多了,那些不該失去的,該保留的她一點沒有留得住。
她隻留下了一座空城給自己。
手機忽然的響起來,在空曠的病房裏顯得那麼冰涼的聲音,震動著她的耳鼓。
她忙接起來,聲音有些陌生,“你好,我是大秦房產有限公司的總經理秘書,你是何佩佩小姐麼?”
“對的,有什麼事情找我麼?”她一聽到是秦煬的公司,喉頭不禁一動,心頭一緊。
“由你負責的合同書發生了問題,請你速速來公司一趟,來晚了,很難解決。”
她放下電話,飛快的換衣服,手上的吊針痕跡還露著青紫,卻已經完全顧不得。心心念念的隻有那份合同書,那是最近最大的一個項目,由不得半點的損失,也是,秦煬的大展拳腳的第一步。更加不能容有半點差錯的原因是,對方公司是阮苑爸爸的公司,青城集團。他一向不得阮苑父親的喜歡,他父親在商場上更是和他處處作對。這次,如果抓到他的一點過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她穿著高跟鞋在街上奔跑,頭腦裏完全隻有他。
走進熟悉的藍色大樓,那熟悉的一景一人,都能勾起她很多的回憶,沒敢和任何人打招呼,匆匆的坐上電梯,按了29層,他的辦公室所在。電梯上隻有幾個人,她一直低著頭,沒人發現她,她聽見兩個企劃部的員工在竊竊私語,“你說這何佩佩是捅了一個多大的婁子啊,我看她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三千萬啊,那哪是一筆小數目?”
她的手心一涼,三千萬。
叮,一聲鈴響,電梯停在了二十九樓。
她急急的奔赴他的辦公室,中途衝出來的秘書擋住了她,她沒有理會徑直朝著門去。衝動的推開門,被眼前的景象一驚,秦煬,和青城集團的董事長,也就是阮苑的父親阮長峰正冷冷對峙著。
看著佩佩進門,秦煬的眉頭立刻緊緊蹙起那雙美眸一下子變得陰沉,冷冰冰的朝她瞥了一眼,沉著聲音說,“出去。”
她張著嘴要說什麼,忽然,一旁的阮長峰把手中厚厚的一份合同摔在了秦煬身上,紙夾鬆開,紙片紛紛揚揚的灑出來,落了他身邊一地。
“隻有一副空皮囊的敗家子,扶不起的阿鬥。”阮長峰的臉色鐵青的難看,背著雙手憤憤的離開辦公室,隻留下佩佩和秦煬。
他站在一疊紙中間,低著頭,看不見他的任何表情。緊緊抿著的嘴唇已經由瀲灩的紅變得淺淡,這是他生氣的變現,他通常都是這樣子把氣憋在心裏,臉上看不出一點痕跡。
佩佩走近他,伸出手,隻是想要像往常那樣安慰他一下,沒有想到,手指隻是剛剛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狠狠地拍下。
他抬起的眼睛,寫滿了憤怒和失望。“何佩佩,我從沒想過你會選擇這種方式來報複我。”
她動了動嘴,剛要解釋,他就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你要錢,盡管和我要,用這種下三濫的伎倆真是讓我瞧不起。”他的眼睛還是那麼的好看,可是為什麼現在她看著他那黝黑深邃而溫柔的眼眸隻能感受到害怕還有心痛。
他每一句每一字都是要把她置之死地的狠絕。
她沒有反駁,隻是,看著他,心裏痛得翻江倒海,五年的陪伴,他還是不了解她,她怎麼會為了那三千萬令他陷入不義立場。可是,現在,說了這些又有什麼用,他的心裏沒有她,他現在隻是在擔心那三千萬,還有,阮苑父親的肯定。
她反手推開他。
“我說我沒有做過,不過,既然事情發生了,我不會推卸責任的。你要怎麼處置我,隨便你。我全權負責。”
他冷笑,眼神輕蔑。“負責?好啊,你也知道這合同是我們和誰簽的,那個香港的老男人不是對你心存邪念麼,那你就去找他,讓他原諒我們的錯誤。”
她抬起頭,看著他英俊的臉。
“我去。”
話音未落,人已經走出門去。
他眼神冷漠的看著她瘦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