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跟到門口,半倚著門框看著顧墨琛離去的身影,目光越發幽深。
顧墨琛在不高興的時候,會微抿著薄唇。
她與他相識多年,深知他是一個八麵玲瓏城府極深,又是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主,但總會是人,在精明,她一個心理學碩士從一個小細節,聯係他說的話,便猜到了。
明明來的時候興致衝衝,字裏行間都是十拿九穩誌在必得,現在這怎麼就要回去了?!想來,是在那位“神奇的沈小姐”哪裏碰了灰。
常言說:醫者不能自醫。顧墨琛在心理學上也頗有研究,是一個十分精明沉穩的人,可在遇到了感情問題上,不還是被折磨心智折騰出一身的病痛來?!
哎!真是英雄也難過這美人關啊!
回到房間以後,將小溫喬安置好,輕輕將門關上,又來到客廳,目及一直沒放下過的禮盒,頓時生出一陣沒來由的煩躁來,將禮盒丟在沙發上,脫力一般的倒在沙發上。
望著天花板,緩緩閉上了眼,眉峰緊擰,明明室內安靜的連呼吸都能聽個清楚,可他耳邊卻不住的回響著沈涼笑帶著哀求的呼喊。
夜色寂寥,靜默的空氣冰涼,女聲輕軟,卻像隻纖細的手攥住了某人的心髒,漸漸堅定的收緊,捏的他本就傷痕累累的心肚破腸流,鮮血滿地。
每想一次,他的心就痛上一分。
這悠長的三年時光,在看見她之後從眼前恍惚而過。
A市那麼藍的天空下,他沒有一刻忘記過她。深愛之中的人,分開一秒都會感到焦灼不安。時間被劇烈的焦灼疼痛拉扯的那麼漫長,一千多個夜晚,顧墨琛沒有一次能安眠。
蘇槿這樣的頂級心理醫生都對他的失眠症束手無措,他隻能靠著藥物維持人體所需要的最基本的睡眠時間。
唐故曾經很擔憂的問他,哥,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所以睡不著?
那時他淡漠的搖頭。
他不願意讓任何人知道,每一個輾轉反側的夜晚,每當他有一丁點的睡意,那些他清醒時被強製扼殺的思念,就會衝破他這時稍為薄弱的意誌,咆哮著在他心上奔走呼號:涼笑……我想你。
心力交瘁。
就算這些痛苦摧殘著他,卻比不了在他知道沈涼笑的消息的時候更輕鬆快樂,可任何的輕鬆快樂也比不了,在他滿懷激動和期待,千裏迢迢的來到她身邊時,她風輕雲淡的那句“我想要回孩子”給他的打擊來的痛快。
猶如冰水灌頂,手起刀落斬斷了他一腔熱情。
這好比將他關進牢獄裏,用盡酷刑的折磨,突然間將他放了出來,卻在他逃跑之際一槍崩了他。
沒什麼兩樣。
他這樣過了暗無天日的三年,而她卻在何禦身邊,活的風生水起。
並非不甘,而是痛心。
他不信,三年之久,她若是有心思回來,何必無影無蹤的隱藏?!就算是何禦壓製,也不至於一點風聲也沒有。
一切都要看個人意願……對,除非她沒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