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以後,寶詠發現潔琳變得比以前更恍惚,更忙碌,也更加神秘。一下課她就抓著包出了學校,鑒於上次的經曆,寶詠想陪她去,但她不肯。
潔琳幾乎每天都會去紅酒莊園,一個來回100多公裏,她樂此不疲。她每次來都會坐在離那家西餐廳員工通道很近的地方,在進進出出的人流中搜尋他的身影。她相信那天看到的並不是夢醒時分的自欺欺人的幻影。
這種茫茫的等待暗藏著無限的驚喜,也會讓人覺得遙遙無期。
天空中一個驚雷閃過,烏雲漫天而來。潔琳想起今天過來的時候,出租車上的廣播說,下午會有雷震雨。
潔琳看看了手表,才六點,離這家西餐廳下班還有四個小時。她不想離開,或許下一秒他就從那門裏走出來了,再錯過,就真的是一生。
很快大雨傾盆而下,落在地上濺起高高的水花。潔琳坐的長凳上沒有雨篷,雨水將她澆了個透心涼。水珠沿著發梢滴到裙子上,再由裙子滑進鞋子裏,再順著鞋沿溢出來。
有行人停下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助,潔琳都搖頭拒絕了。
街上行人越來越少,潔琳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她的睫毛被雨水衝刷得向下垂墜,擋住了眼睛,也模糊了視線。
她感覺很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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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琳,你醒醒,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他在叫我,是他在叫我,這個聲音不會錯的,眼前有一道強光,潔琳眯著眼睛,想慢慢適應這光感。很刺眼,她揉了揉眼,睜開卻看到秦朗的臉。
她不敢相信,再次瞪大了眼睛,想確認是他。
她伸手去觸摸他的臉,那暖暖的溫度,證明了他真實的存在著。
她微微的笑了,有種滿足的光彩。
秦朗說:“你睡了一個晚上,現在感覺怎麼樣,如果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她不是在西餐廳外麵嗎?什麼時候到的醫院!
她低著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病號服,不想來的地方最終還是來了。
她從秦朗那裏得知,她暈倒在他打工的西餐廳外麵,一個同事發現了她,她當時全身都濕透了,嘴裏不停叫著他的名字,還發著高燒,他的同事以為她是秦朗的女朋友,肯定是兩人吵了架,她才在西餐廳門口等他,結果淋雨就暈倒了。同事趕緊打電話給他,他才急忙趕過來的。
秦朗拿出一個保溫桶,擰開蓋子,一股清香飄了出來,“醫生說你現在感冒,隻能吃些清淡的,我煮了些白粥,你一定餓了吧。”
白粥已經煮得香糯濃稠,入口即化。潔琳含在嘴裏細細嚼著,感受著這想念已久的溫柔。
秦朗說:“醫生給你做檢查的時候,發現你有心髒病,雖然動過手術,但平時還是要注意控製情緒,還有就是不要再傷風淋雨,你昨天送來的時候,樣子很嚇人。”
他頓了一下,仿佛是在猶豫什麼,然後一咬牙問:“這是你當初離開我的原因嗎?”
潔琳愣住了,當初離開他的原因,她不願去想,一想心就犯痛。
見她低頭不語,秦朗也沒再追問,不論因為什麼,現在他和她都已經陌路。
秦朗將洗好的衣服拿出來放在床頭,然後又將藥品收拾打包,“你吃完粥,我送你回去吧,醫生開的藥記得要按時吃。”
“還有就是,我隻有星期六和星期天才在那家西餐廳上班,因為那裏也隻有星期六和星期天顧客最多,我是臨時工。”
難怪自己在那裏等了這麼多天都沒見到他,原來錯過了,他和她是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錯誤的愛上,然後再錯過彼此最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