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性情迥異非一日造化。人有千種,麵有百相,人麵千百變,相生也萬別。
眾人畢恭畢敬地轉向殿門行禮。
隻見殿門前立著一個素衣女人,正溫柔地看著璞兒。
璞兒一把抱住她的腰,哭訴道:“母妃,他們壞!他們不讓我去見十一哥!我不要他們當我的奴才了。”
“哦,是嗎?你十一哥走得時候還專門叮囑我讓這些奴才好好照顧你呢。”賢妃故作為難地嘟著嘴。
“是、是嗎?”璞兒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嘟囔著說:“那他們也沒那麼壞……母妃還是把他們留下來吧。”
“嗯。璞兒喜歡就好。走,我們去用早膳,吃得多長得就快了,到時候你就可以去找你的十一哥了。”賢妃溫柔地笑著,攬過璞兒的小腦袋。
璞兒仰著稚嫩的小臉,似信非信地問道:“真的嗎?您真的讓我去找十一哥?”
“當然了。”賢妃笑了,“不過前提是璞兒要長得和哥哥們一樣高才行。”
“好!”璞兒信誓旦旦地攥著拳頭,一臉奮鬥的模樣,“我要吃得比三哥還多,長得比七哥還高!好去找我的十一哥。”
“嗯。走吧。”賢妃牽過他的小手,笑著向前走去。她複雜地看了看遙遠的宮牆,那裏是傷狂離宮的方向——
也許這樣死了,對你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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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微臣有事要奏!”
正在所有人都等待宣侍宣布退朝之時,朝堂之後的武官堆裏卻突然響起一道洪亮非常卻顯得有些急促的聲音,令宣侍剛欲出口的“退”字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眾人齊刷刷地向殿堂後看去,隻見武官隊伍裏一個看起來並不起眼的男人正高高地舉著右手,一副緊張的模樣。被眾人這麼一看,他又十分不好意思地把手收了下去。
斜倚在龍椅之上的帝君瞥了他一眼,一聲清咳嚇得眾人都紛紛躬身站好,不敢動彈。待大殿的溫度都降了幾分之後,帝君才冷聲吐出兩個字來——“說吧。”
“啊?哦,好。”男人噓了口氣,連忙定神一本正經地說道:“回帝君,微臣是負責防禦嵇康王朝的襲擊的。據探子回報,前兩日,嵇康皇帝又派人來我朝了……”
“什麼?又派人?”
殿台上突然傳來一道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眾人不禁暗暗抬起頭來看個究竟。
帝君眉頭微微一皺,斜睨了一眼身後的屏風,冷聲喝道:“出來!”
沉默良久,屏風後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聲,緊跟著,一位穿著白衫的男子拖著身子走了出來,低著頭、左搖右晃地,一副做錯了事的害羞模樣。
“下去站著。”話音未落,帝君就不再看他。
白衫男子輕“哦”一聲,下了台階,靠邊立著。
另一邊帝君問道:“這次又來了多少人?”
“回、回帝君,”男人悄悄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帝君,小心翼翼地說:“隻有……兩個人。”
“什麼?兩個人?他們瘋了嗎?”白衫男子跳腳罵道。
半響,他才從殿宇之中這寂靜詭異的氣氛中反應過來,機械般地扭頭看向龍椅上正散發著寒意的帝君,不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又匆匆咬牙切齒地背過臉去大罵自己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