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捂著傷臂,跑到瓦子鄉衛生院時,差點暈過去了。鄉衛生院的外科醫生給他止了血、包紮了傷口,又給他打了狂犬疫苗,叮囑他接下來三天,還要來每天打一針。看他身體虛弱,失血過多,又建議他輸血。
衛生院也談不上有護士,外科醫生隻好親自守著他輸血。看著殷紅的鮮血流到自己體內,吳海說不出的疼惜,心想:“要是能把這些血倒入井中,該多麼好呀!”他和外科醫生擺龍門陣套近乎,問:“你們醫院的鮮血哪裏來的,能從你們這裏直接買血不?”
醫生回答道:“都是從縣血站領的,有時急用血,也有在血蟲身上直接抽的時候,但現在少了,不敢了,怕血蟲的血髒,有問題。你買血做啥子哦,這個不能喝不能吃的。”
“啥是血蟲呀?”
“血蟲就是那些以賣血為生的人呀!一些懶漢。”
“哦,聽說過,隻是沒想到我們這小地方也有。”
“有哦,小地方啥子都有,連夜總會都有,小姐不也有嗎?”
“我想買點血給自己輸,我學過護理的,我會紮針,我明天有急事一定要回老家,你能不能賣點給我?”吳海請求道。看醫生麵以為難,他又補充道:“我可以付雙倍的錢給你。”
聽到雙倍的價格,醫生點了點頭。
吳海輸完血,向醫生買了3000CC的鮮血和幾套輸血用具。血是用特製的塑料袋密封好的。為著這雙倍的價格,醫生也懶得管他買這麼多血作甚,隻是叮囑他一次輸300CC就可以了,不輸的血要低溫保存。
第二天上午,依然虛弱的吳海便拎著這所有鮮血去了山洞,當然,他特意帶上了一大堆肉包子。
路過那片女屍林時,那些封在石鍾乳中的女屍們,似乎嗅出了這鮮血的美味,一個個露著饑腸轆轆的饞相。吳海知道她們被封在裏麵出不出來,對她們已不畏懼,倒是那陰河,黑沉沉看不到底,除了流水聲外,總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令人毛骨悚然。去亭子,又隻得傍著陰河走,吳海老是感覺那裏有許多可怕的事物,他埋頭趕路,始終不敢望向陰河。
當他把3000CC的鮮血澆灌到井中豔紅的陶罐身上時,他似乎看到了豔紅那張嬌俏的笑臉。他好渴望能早日與豔紅重逢,告別這個可怕的山洞,回到人煙鼎盛的深圳,哪怕一起過艱辛的打工生活,也是莫大的幸福。可是,七七四十九天,這才剛剛兩天。
回去的路上,並沒有碰到那條惡狗,吳海便把那幾個肉包當作了自己的晚餐。當天下午,吳海便去了縣城,與妹妹吳荷吃了一餐飯後,便去血站高價買了許多鮮血,又買了一個冰櫃和幾米黑布,租了一台小貨車,把這些東西連夜拉回瓦子鄉。小冰櫃中存著鮮血,再放些飲料,就放在他小旅館的房間中,黑布一搭,也無人對此感興趣。人多眼雜,為了免人生疑,接下來,吳海都是夜晚去山洞給豔紅送血,白天在旅館休息。待血快用盡時,就去縣城血站買血。連著些天,一切順利,想著與豔紅團圓就在不遠,吳海的心情越來越好。
這天下樓吃午飯時,看到老板娘在備年貨,他這才意識到馬上就要過春節了。吳海思念著隔自己不遠的父母,他想,自己騙父母說在瓦子鄉做項目,如果他們知道自己在做這些事情,還不得嚇暈過去,氣死過去。馬上要過春節了,在這節骨眼上,自己不能離開豔紅,近在咫尺,卻不能回家陪父母過春節,真是不肖子呀。所以這一切,隻能待豔紅複活後,再找機會向父母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