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個相貌醜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那臭味,便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他旁邊,站著一條惡狗,正是那晚咬掉吳海一塊肉的那一隻,狗渾身癩痢,皮毛雜亂不堪,同樣醜陋不堪。現在,它惡狠狠地盯著吳海,隻待主人一聲令下,便會騰空而起,從吳海的光身子上,撕下一塊塊的鮮肉來大快朵頤。
老乞丐用普通話冷冷地對吳海說:“天冷得很,趕緊把衣服穿上吧!”說完,他轉過頭,對豔紅說:“別來無恙,你還記得我嗎?”
怎麼能不記得呢,那年,那個下雪天,她剛五歲,正在房前跳房子。正是他,遞給了她那本書——《養生土之秘》。豔紅點了點頭,說:“記得,是你!”
“你記得就好,是我,是我讓你複活,給了你第二次第三次以至於這一次的生命。你還記得我當時對你說過的話嗎?我讓你不要把養生土的秘密告訴別人,誰也不能告訴。否則,我就要殺你全家。”老乞丐用平靜而沉穩的語氣說。
“我知道,我並沒有告訴吳海養生土的秘密,我從來沒有告訴他,真正的養生土就在這山洞中,在這井裏。是他自己找來的。”豔紅激動地辯解道。
“別和我玩這些語言遊戲!”老乞丐厲聲嗬斥。
吳海已經穿好了衣服,一閃身,站在豔紅身前。對乞丐說:“是我找到這個地方的,你並沒有讓豔紅複活,她能算活嗎?她天天都要喝血,她必須依賴鮮血才能保持她生前的模樣,她被逼得死了一次又一次,身如浮塵,命如蜉蝣,這能算活嗎?”
“小崽子,別來找死。這不算活,那我立刻打發她走,讓她永遠魂飛魄散。”他一揮衣袖,扇起一陣腥臭無比的惡風,把吳海卷倒在地。與此如同,那條惡狗一躍而起,朝地上的吳海飛撲而去。說時遲,那時快,隻見豔紅一聲厲喝,閃電般拿起一把砍刀,朝空中的惡狗飛擲而去,正砍在那條惡狗後背,砍刀深深地吃進肉裏,疼得惡狗汪汪大叫,從空中跌下來。它一轉身,背著那砍刀,又向豔紅撲過去。
豔紅又是一聲厲喝,另一把砍刀從空中應聲飛過去,正砍中惡狗尾巴,將狗尾硬生生剁掉一大截。說也奇怪,這兩刀下去,惡狗並未流血,隻在傷口處滴下一些烏黑發亮的肮髒液體。看來,這不是一般的狗。
“大膽孽畜,竟敢傷我愛犬。我這就打發你走!”老乞丐一聲斷喝,向豔紅一掌打過去。他的手掌,長著青苔般的綠毛,長長的指甲,如五隻閃亮的匕首,直逼豔紅光身的酥胸。豔紅身子一仰,貼倒在地,閃過這一掌,隨後,身子朝空中一挺,便飄至半空。
老乞丐一擊不中,怒吼一聲,也騰空而起,在空中,一腳踢向豔紅。豔紅向左邊一閃,又躲過這一腳。老乞丐惱了,他在空中招招手,一塊巨大的石鍾乳,接收到他的指令,從原地飛起,向豔紅直撞過去。豔紅也向空中伸伸手,另一塊巨石,騰地飛起。兩塊巨石在空中相撞,發出一聲巨響,然後雙雙墜落在地,險一些砸在那條正臥在地上喘息的惡狗身上。
兩人在空中,在吳海的頭頂,在黑暗的洞窟內,激烈打鬥起來。小小的應急燈,根本照不見他們的身影。他們在浩大的洞中飛來飛去,隻聽見此起彼伏的怒吼聲和石頭雜物撞擊的聲音。洞內一下變得喧鬧無比,女屍或笑或哭,或泣或叫,各種動物被驚醒,在洞中逃竄……空中,不時有石屑土塊飛落下來,還有一些倒黴的蝙蝠、貓頭鷹等,被誤傷致死,也從空中紛紛跌落。間或,飄下一縷縷紅毛,原來,空中的豔紅,早已落了下風。李村長,完全沒料到這個變故,嚇得雙腿癱軟,伏倒在地,篩糠般顫抖不已,在一股強大的求生本能下,他摸索中朝洞口方向爬去。
吳海揪心而無奈地望著洞頂,愛莫能助,替他的豔紅懸著一顆心,根本沒注意到地上的那條惡狗掙紮著爬起來,不聲不響地湊到他身邊,向他的咽喉,張嘴咬來。
正在這危急當頭,隻見一條紅影,從天空驀然飛至,原來激戰中的豔紅時刻不忘用一隻眼睛看護著她心愛的人兒。她在空中看得真切,一見吳海危急,便飛身來救。隻見她伸出一條長滿紅毛的長腿,飛起一腳,踢飛那條惡狗,與此同時,她心窩上也中了隨之而來的老乞丐的一掌,這一掌,將她打飛至五米開外,她一聲摧肝裂膽的慘叫後,躺在地上,氣息奄奄。吳海不顧一切地飛撲上去,抱著豔紅,一迭聲地焦急呼喚她的名字。老乞丐,此時,早已變成一個可怕的綠毛怪,正是傳說中男羅刹的可怕模樣。他一步步,緩緩地走向那對可憐鴛鴦,正待痛下殺手。吳海望著他,用眼神央求著他,同時,張嘴乞求道:“求求您,放過我們吧!或者,讓我去死,求您放過她。”但老乞丐冷冰冰回答:“我由著你救活她,就是為了讓她親手死在我手下。如今,既然你要一心陪著她,那我就成全你們吧!他一邊說,一邊高揚起他那一雙大手,隻要拍將下去,就會把豔紅和吳海拍成齏粉。豔紅和吳海已經無力反抗,他們雙雙緊緊摟抱在一起,闔上雙眼。如果這是宿命,那就讓一起上路吧!至少,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至少,他們還有彼此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