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許多事,從來是事在人為。
她想見他的時候,他偶爾逛街都能遇難。
她不想見他的時候,連早朝後也不曾打過照麵。
他也很希望,一切就此擱淺。如果他能不要在心裏湧出一些被耍的不甘,如果她能不要在這個時候又出現在他麵前。
“薛大人,”她搖搖紙扇,風流不羈,“我今日救你一命,怎麼你也該謝我,可你卻在這兒指責我的不是,秋後算賬,著實不太好。”然後收起折扇,“長風,我們走。”
薛以臣便不甘再靠近,他很清楚長風,這個十五歲少年武藝高強,隻要有他,刺客也是無法靠近雲梔三尺之內的,而且,他身上還帶著十五歲少年獨有的執拗與幼稚。
雲梔在樓下看了一眼端坐在桌前的薛以臣,一身月白常服,猶顯落寞。
她淡漠地收回視線,眼中一片清明。
長風在後麵沉沉地問,“下次見,此人是敵是友?”
她喟歎了一聲,“恐怕是敵人呐。”
長風便不再多言。
此時大公主府上卻是另一番景象。
“竟有這等事”雲杉從貴妃榻上起來,女官呂清笑吟吟,道:“當然是真的。”
“那,這個君卿言長得如何?”
“我的殿下,那是天人之姿,傾國傾城啊。”
雲杉眼珠轉了轉,笑道,“可惜是枚棄子。”
女官一時也不言。
“若給我我是不會同意的,這侍郎嘛,長得好看即可,可是駙馬一定要有用。所以,呂大人,你得幫我想想辦法呀。”雲杉拉住了女官的衣角。
“微臣必然是盡力幫殿下的,畢竟,微臣是看著殿下長大的,現在也是休戚相關。”
“呂大人,就知道你一直是疼雲杉的,他日也是少不了你的好處的。”
正說著,一個身著青衫的男子過來低語了幾聲,她嘴角的笑意僵冷了幾分,“敢惹到本公主頭上來,把人給我留住,趕明兒我玩玩她。”
君卿言已經蘇醒,坐在床榻上,一邊喝藥,一邊聽杜望給自己講遇伏之後發生的這些。
“躲了這麼久,還是到了寧國宮殿了嗎。”
“嗯?殿下,難道你不想來這兒?”
“我什麼時候說想來這兒,”他微斂眉眼,輕輕擱下藥碗,“母後的書信隻是迫不得已時再用並不是必用不可。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即使沒有寧國皇帝的援助,他日未必不能東山再起。但在寧國,你說你真讓我來當上門女婿了?”
杜望嚇的傻眼,顫顫就要跪下請罪。
君卿言卻攔住了他,“此事不怪你,是我沒有先說好,天命如此。”
杜望疑惑,“那殿下如何解決這上門女婿一事?”
君卿言扶額,道,“先盡力拒絕吧。”
雲梔從禦書房出來時,臉色不能更陰沉。其實她早就猜到不會有什麼好事,然而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終生大事就這麼被定下來了。
她已經聽聞北周的君卿言逃到這裏,依母皇的性格,也必然會讓他尚公主,但她想雲杉還沒有駙馬,怎麼也不能輪到她,卻忘了母皇身邊有個呂清。
尤其是想到,母皇說:“梔兒,我這也是為你好,君卿言是個有才能的人,他日必能重整山河。”
她真的隻想嗬嗬好嗎。
“那母皇是讓我陪他等到年華垂垂老矣,還是助他奪取皇位,屆時他會讓我當皇後嗎,會嗎?”雲梔一抹諷笑掛在臉上,兀自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