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瘦弱,饒是這一下也是很疼,他眉頭皺了一下,馬上轉過頭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二殿下也是口不擇言,但是若真傷了她,恐怕陛下之後也會後悔,況乎女子的臉這樣重要,要是毀了容貌也是惋惜之事。懲罰的法子多得是,卻不值得這樣做。”
女帝慢慢平靜了下來。
而後扶額說道,“罷了,克扣你俸祿你也絲毫不見悔改,你給我遠離京城反省,什麼時候反省好了再回來。薛卿,可有什麼地方適合……適合送這樣的公主娶反省的。”
薛以臣沉吟了一會,心下有了計較,便道,“清平縣,那裏民風頗佳,文人積聚,很是適合平心靜氣,以文會友。”
雲梔此刻也沒有去想這清平縣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心虛紛亂。
女帝也沒有什麼意見,“離京城院遠嗎?”
“四百多公裏。”
“好,明日起你便去那清平縣,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呈上書信與我,我再決定你是否回來。”
雲梔冷笑,這要是您總是不通過,那我和流配邊疆有什麼區別。
但是此刻她也沒有那麼多憂慮了,裴陌說得對,也要離開這京城去看看,在這兒真是能把人逼瘋。
哪怕這一程可能有去無回。
回不來就回不來吧,去他的麻煩事兒,她再也不想管了。
“臣女領命。”雲梔坦蕩蕩地謝恩。
剛抬起頭,女帝又想起了什麼一樣,“對了,今天那些參與打鬥的侍衛每人領杖三十再關押一個月。”
聽到這句話,雲梔卻是忍不住衝動,剛想說些什麼,薛以臣便攔下了她,跪在前麵,說,“啟稟陛下,微臣以為此事不妥,這是兩位主子犯的錯,懲罰奴才隻是讓他們以後更糾結遇到危險要不要上前,反而會留下禍患,更何況,若是傳出去,也非常讓人寒心。”
“所以薛卿覺得隻要懲罰主子就行了?”女帝稍稍向前,像是在責問薛以臣。
雖知多說無益,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雖是小事,但是也不要寒了人心。”
女帝卻是哂笑一聲,“薛卿說話總是有足夠的理由。”
不知薛以臣,就連雲梔也輕輕抖了一下,兩人都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春日宴裏他委婉拒婚的那一茬,不會現在要教訓他了吧。
但是女帝隻是沉默了一會兒,便說,“那三十大板便省了,讓他們在牢房裏待三個月罷了。”
此刻再不能由什麼不滿,兩人都磕頭謝恩,女帝卻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而後揮了揮手,雲梔便退下了。
出了偏殿後,她簡直像是重新呼吸道自由的空氣,她抬頭一看,將近正午的太陽十分刺眼,讓她有些睜不開眼。
向下俯視,層層的白玉台階下空曠寂靜,她一步一步走下去,腦子裏想忘卻的東西這次卻怎麼也掙脫不掉。
“走到最後一步就不要去想那些鬼話了。”她在心底對自己說。
腳即將到最後一個台階時身後卻響起薛以臣追上來的聲音,他急匆匆地喊著“二殿下,”仿佛來晚了雲梔便要自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