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他的手雖然是自然下垂,但明顯肌肉緊繃著,十指微微彎曲,形成鷹爪的樣子,閃著烏金的手套在瑩綠的冷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芒,上麵的血跡似乎還沒有幹,空氣中有淡淡的腥味。
我跟在他後麵,手中的匕首側著腰前,一邊聆聽周圍的動靜,一邊注視著路人甲的情況,這個人,我信不過。第一,他來曆不明,似乎隻跟小花熟悉,而且還不是很熟的那種。
第二,他剛才很爽快的把我扔下了,由此可見,他不是胖子和悶油瓶那類人,悶油瓶和胖子會拚死救我,而這個人,一有危險,絕對會把我撇下。
第三,他有實力,而且是很詭異的實力,他的雙手,有點類似於悶油瓶的發丘指,而且還是配了高級裝備的那種,也就是說,上一秒他可以穿透毛球兄弟的心髒,下一秒,他也可以輕而易舉的殺了我。
這條隧道依舊很長,大約走了幾分鍾,那個聲音突然又響起來,這一次更加清晰,顯然,我們離它很近了,聲音隻持續了不到半分鍾時間又斷了,這時,走在前麵的路人甲忽然停下腳步,手中的冷煙火微微下移,我跟著看過去,目光不由一凝,地麵上,有一條皮帶。
確切的說,是一條連著褲子的皮帶,褲子的褲腿已經沒了,皮帶上鬆鬆掛著一塊布,上麵沁著暗紅的血。
有人受傷!
路人甲看了那個皮帶一眼,忽然轉頭看著我,低聲道:“拖油瓶,你走前麵。”我恨不得捅他一刀子,居然讓我去趟雷,真他媽的用心險惡。
我瞪了他一眼,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冷煙火,冷笑道:“在小爺後麵站好,別被鬼子拍了頭。”鬼子拍頭是長沙的土話,源於抗日戰爭時期,小鬼子偷襲的時候,用槍座打人腦瓜子,一砸一個死,後來就變成了諷刺意味。
路人甲依舊不動,抬了抬下巴,示意我往前走,我現在連把槍都沒有,也反抗不了,隻能拿著冷煙火往前探,小心翼翼的走了沒幾步,身後忽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那聲音如同破布一般刺耳,我嚇的立刻回身,隻見洞頂不知何時趴了四五隻毛球兄弟,此刻整個後路都被它們封死了,路人甲的兩隻手如同閃電一般,不斷逼退那些前來的怪物,見我呆愣在原地,他氣喘籲籲的吼了一句:“還不滾快些。”
我霎時明白過來,合著這小子早就發現洞頂有東西,他讓我在前麵,是想讓我先跑。我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燙,正想跑,路人甲忽然悶哼一聲,隻見一隻毛球兄弟咬住了路人甲的後背,那張大嘴我看著都滲人。
我立刻抬起手中的匕首就衝了上去,猛的往毛球身上一捅,居然有滑了,怎麼回事,這家夥怎麼跟肥皂一樣?這一刀沒捅到毛球,反而把路人甲給劃了一刀,我隻聽見他悶哼一聲,隨即飛起一腳踹開我,顯然這小子誤會了,以為我要對他下黑手。
我也知道自己幹了糊塗事,這毛球不知有什麼能力,我至今為止捅的兩刀都不約而同的滑掉了,我要是再捅不準,隻怕路人甲得被我捅死,一時間,我顧不得解釋,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腹部被路人甲踹的一陣悶痛,但此刻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我撲過去,直接用雙手,摸索著掰住毛球兄弟的上下顎,死死往外拔。
這東西牙齒長得密密麻麻,緊緊鑲嵌在路人甲的肉裏,多出的幾隻觸手還不斷想將路人甲捆綁起來,路人甲此時前方還有三隻毛球同時攻擊,根本無法處理咬住他背後的那隻。
我手一掰,那一排密齒就嵌進了手指的肉裏,十指連心,頓時痛的我手臂發顫,但眼看路人甲背部血糊糊一片,我這手就是鬆不開,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當你明知道會很痛,還不得不往上撞的時候,是最痛苦的。
那怪物的咬合力極大,我雙手往外掰,也隻鬆動了一點點,血流了一片,也分不清是我的還是路人甲的。與此同時,那東西的幾隻觸手放棄了去捆路人甲,轉而纏住我的雙腿使勁,想把我撲倒,我一邊掰,一邊騰挪著雙腿,這時,我的下顎觸到了毛球的背部,一股腥臭傳來,我愣了愣,看著路人甲已經顯出疲態,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得死。
一咬牙,我張口就咬了下去,比嚼牛肉還用勁,喉嚨裏一團毛,腥臭味直往胃裏灌,我已經無暇顧及惡不惡心,張嘴往死裏咬,兩隻手還不停的掰它的嘴,著毛球大約被我咬的急痛,慘叫一聲鬆了口,離開路人甲的背部,竟然一扭身就照著我的頭咬過來,我跟它離的賊近,此刻哪裏躲得過,眼裏全死那張猩紅的大嘴,就在此時,那東西卻突然軟下去,隻見路人甲的一隻大手狠狠抓住了它的後背,五指全部嵌了進去,抓出一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