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此時選了個緊靠石壁的位置,肩頭抵著石壁,呸了一聲,道:“可以了。”緊接著,我雙手抓住了鋼管,左腳離開了腳下踏的石頭,整個人瞬間蕩了起來,鋼管在空中搖擺,胖子渾身的肌肉的鼓起來了,再這種寒冷的環境下,他臉上全是一層層的汗,旋即拉著鋼管,一點點的往上拔,這回他是牟足了勁兒,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就在我被他快拉上去的時候,空曠的空間裏,突然響起了磨牙一般的聲音。
胖子的動作停住了,我整個人也瞬間僵硬,那種聲音很熟悉,讓我瞬間響起了一種不好的記憶,難道這地方還能有血屍?但我沒聞到那種嗆人的味道,我心知有變,立刻叫道:“胖子,快拉。”胖子剛才顯然跟我想到一處去了,因此愣了瞬間,經我一提醒,立刻開始把我往上拉。
於此同時,那種磨牙的聲音越來越近,漸漸的,我還聽到了一種嗡嗡的聲音,仿佛有一大片蜜蜂飛過來,聲音似乎是從我身下傳來,我立刻低頭往下看,隻見在熊熊的火光下,下方黝黑的崖壁竟然在緩緩如同,仿佛我們此刻正處於一個怪物的胃裏。
而此時,那個胃正在不斷的蠕動收縮。
這時,我聽到胖子怪叫一聲,接著,拉著我的鋼管猛然下墜,我手臂下意識的收的更緊,手臂上的青筋似乎要爆出來一般,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胖子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攻擊了,整個人已經趴下去,我這個角度往上望,隻能看到他的頭和緊抓著鋼管的雙手,他的雙手死死抱著鋼管,瞪大眼盯著我,似乎想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旋即,他開始繼續用力,想把我拉上去,而就在這時,我看到胖子身後站了一個人。
是那個德國人。
他竟然還沒死,他怎麼會在這裏?出口已經被封住了,他是怎麼進來的?
我腦子裏一聲轟鳴,瞪著德國人,道:“你想幹什麼?”德國人的整張臉都是青白的,臉上布滿細小的傷口,顯然是那種蟲子咬出來的傷,接著,他伸出腳踩住了胖子的手,開始狠狠的踩,狠狠的磨,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嘴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接著,我聽到他說:“謝謝你帶我來到這裏,再見。”
胖子額頭都是青筋,我感覺鋼管又鬆了一段,如果胖子這時候放開鋼管,完全可以起來和德國人幹架,可是那樣一來,我就完了。
胖子抓住鋼管的手,被德國人用力的踩著,已經磨出了血,在這樣下去,我們兩個人都得死。僅僅片刻,我就冷靜下來,接著,我對胖子說:“放手。”我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我終於也要死在鬥裏了,我身邊重要的人,一個個最後都死在了鬥裏,現在也輪到我了嗎?
我不想死,沒有人想死,可現在的情況,我不死,胖子就會被連累,最後我們兩個都得死,隻要胖子現在一放手,他立馬就能翻起來跟德國人幹架。
當我說出這連個字的時候,我甚至有種解脫的感覺,仿佛這就是我的宿命一樣。
胖子眼睛瞪著我,半晌憋出兩個字:“放屁。”
我眼睛頓時有些濕潤,道:“胖子,雖然你滿嘴放屁,但有你這兄弟,我吳邪這輩子,也值了。”我的手鬆了鬆,如果胖子不肯放手,那我隻能自己送自己上路了。
我低頭看著下方的幽暗,那裏有什麼呢?是大蘿卜的老巢嗎?我會不會也跟黑瞎子的人一樣,長在那個蘿卜身上?
胖子瞧見我的動作,突然怒吼一聲:“吳邪!”我下意識的看向他,隻見他的手腕一直在往下淌血,他道:“這麼多年都沒死,小哥一走你就死,將來小哥出來,我拿什麼臉見他!”
德國人目光冷冷的盯著我倆,聲音平平淡淡,道:“真是感人。”胖子轉頭怒喝:“給老子閉嘴。”德國人冷笑一聲,彎腰拿起了我放在洞裏的小衝鋒,接著一字一頓道:“你們誰也活不成。”
我瞧見他扣動機板,頓時整個人都懵了,這一槍下去,我幾乎可以想象胖子腦漿崩裂的畫麵,想沒也沒想的就叫出聲:“住手!”
德國人停下動作,用流利的中文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我雙手死命抱著鋼管,手臂不停打顫,喘著粗氣道:“我、我……”我隻想拖延時間,但現在該說什麼,卻是一腦袋漿糊,德國人不耐煩的皺眉,見我沒說出個一二三,似乎懶得理會我,準備朝胖子下手。
胖子要支撐我的重量,手腕還被德國人拿腳底狠狠踩著,幾乎說不出個句話,他的為人我了解,要他放開我估計是不可能,我心一橫,心道,死就死吧,胖子,既然你這麼重情重義,那咱們就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