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索著到了五樓,樓道裏的聲控燈大約是壞了,角落處還裸露著地線,真不知到怎麼住人。
但現在風聲太緊,住酒店都不安全,隻能先在這裏窩著。
我點著打火機,眯著眼一個個數過去,綠漆的鐵皮門上鏽跡斑斑,仿佛鬼故事裏的場景,最後我停在了504的門前,那三個數字,數用紅漆刷的,有種血淋淋的味道,或許是環境原因,我想的有點遠,然而,就在這時候,我聽見房屋裏傳出一聲響動,似乎是什麼人的腳步聲。
我心髒撲通跳了一下,難道裏麵有人?
腳步聲走到了門口,然後停住了。
半晌沒有動靜。
操,裝神弄鬼。
我掏出鑰匙就插進孔裏,一扭,哢嚓一聲,鐵皮門露出一條縫,於此同時,有慘白色的光線從門縫裏透出來,不知不覺間,我額頭竟然伸了一層冷汗。奶奶的,胖子之前住的地方,都可以當鬼屋了。
我推開門,正對著一台電視,電視閃著雪花點,畫麵白花花一片,就跟貞子似的,仿佛會有什麼從電視機裏爬出來。
正對著電視的是一條沙發,這樣的擺設很奇怪,一進門就看到沙發背和電視,一般人家裏不好這麼擺,我相信胖子也不會有這麼詭異的愛好。
難道我走錯了?可是,門是被鑰匙打開的。
這時,我突然發現沙發頂部有一個黑色的東西,眯著眼仔細一瞧,頓時一個寒顫,那是一顆人頭。
“操!”我狠狠罵出聲,給自己壯膽,與此同人,整個人忍不住後退一步,結果剛一退後,便撞上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什麼玩意?什麼時候到我背後的?我頭皮發麻,瞬間想起了在格爾木的記憶,猛的一回頭,看到的是一個黑衣大漢,他衝我一咧嘴,露出一個白牙,旋即我整個人被狠狠一推,踉踉蹌蹌的被推到了沙發後麵,胸口抵著沙發靠墊,整個人掛在上麵。
而這時,沙發後的那顆頭顱緩緩轉過來,衝我勾了勾嘴角,道:“你好。”我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人,最後忍不住破口大罵:“好個毛,你個混蛋,裝神弄鬼幹什麼,你他娘的怎麼會在這裏!”該死,這家夥果然一直在跟蹤我。
因為這個坐在沙發上,僅露出一個人頭的,赫然是老熟人,路人甲。
緊接著,我被身後的黑衣大漢反鎖著雙手壓到了沙發前麵,兩人在雪白的電視前靜坐。片刻後,我冷靜下來,道:“說吧,你究竟想幹什麼?”
路人甲做了個手勢,那個黑衣大漢將我放開,關上房門走出去,布置詭異的客廳裏,隻剩下我和路人甲兩個人。
路人甲沒說話,抽出一根煙吞雲吐霧,半晌才道:“你以為,我一直跟著你很好玩嗎?如果你配合一些,我保證,我會從你的人生中徹徹底底的消失。”
我逐漸冷靜下來,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人從杭州開始,就已經在盯我的稍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難道我猜想的那個第三代‘張起靈計劃’是真的存在的?
我放鬆了身體,掏出我的黃鶴樓,抽了一半時,我道:“怎麼配合?”
路人甲聲音依舊是冷淡的,緩聲道:“天淵棺槨裏,你拿到的東西,給我。”我心中一驚,如同被人潑了一盆涼水,這件事情,隻有我跟胖子知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從昆侖鬥裏帶東西出來了?
不、不可能,這件事情不應該有第三個人知道才對。
想必我那一刻臉色是極其扭曲的,路人甲突然笑了,道:“吳邪,你現在在想什麼我管不著,你應該明白,我是站在它的立場。人的一生,有兩樣東西是無法抗拒的,一個是自然法則,一個是社會法則,它是這個社會的法則,你應該清楚,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聽到路人甲說出這樣一番話,我心中竟然有一種平靜的感覺,一直以來,三叔等人所畏懼的,努力不讓我去接觸的,此刻離我如此之近,但我還是搖頭道:“沒有,我沒有帶出任何東西。”很多事情我可以讓步,但悶油瓶的事情讓我沒有辦法讓步,如果是一般的朋友也就算了,但悶油瓶和胖子是不一樣的,他們是我生死相交的兄弟,不管再多麼危機的關頭,隻有他們,從來不嫌我是拖累,也隻喲他們會拚死救我。
一年前,悶油瓶去青銅門時前來告別的畫麵至今留著我腦海裏。
他說:“這一切完結了,我想了想我和這個世界的關係,似乎現在能找到的,隻有你了。”如果我屈服於它,那麼我等於親手殺死了悶油瓶,親手殺了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