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乎是爭先恐後的想往外爬,一時間,裂縫裏伸出無數隻手,反而堵住了出口,一個人都上不來,就像從地獄裏伸出來的鬼爪一樣。
灰老鼠搖了搖頭,罵道:“一群怕死鬼。”
而另一邊,白雞那邊的情況要好很多,他那邊是後尾,從後尾玻璃救人最方便,已經有好幾個人被扒拉出來,不過由於是坐後麵,傷勢都比較重,幾乎不能站立。
就在這時,同子大叫道:“不成,快撤,這車要炸了。”
灰老鼠驚了一下,立刻扯我的手臂,道:“吳哥,來不及了,讓他們自己爬,咱們先扯。”
我看著裂縫裏一雙雙爭先恐後的手,忍不住想直接宰下來,最後我直接一腳踩了下去,被踩中的那幾隻手,頓時縮了回去。
“聽著,車快要炸了,再爭誰也上不來。受傷的先出來,一個個來,誰他媽扯後腿,我直接把輪胎拔了!”我說完,下麵的人估計也慌了,緊接著,一雙手伸了出來,我和灰老鼠開始往外救人,同子急的滿頭大汗,一跺腳也爬上來幫忙,整個過程十分迅速,僅僅一分鍾左右,已經爬出了五個人,緊接著就沒人上來了。
我覺得不對,剛剛可不止伸出了十隻手,下麵應該還有人。
我朝裏麵吼了一句:“快,繼續上。”
下麵傳出幾聲呻吟,但沒有人應我。
怎麼回事?
我正打算探頭去看,一個染了黃毛的年輕人道:“下麵都是受了重傷的,他們爬不出來的。”我腦海裏嗡了一下,轉頭一看,發現這些被我拉出來的,都是受傷比較輕的年輕人,而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連那個中年司機都沒有出來。
灰老鼠怒了,罵道:“他娘的,吳哥讓受傷的先出來,你們耳朵聾了嗎?”五個人裏三男兩女,沒人吭聲。
此刻,車頭已經黑煙滾滾,即使站在這裏,都已經熏得人想流淚,我咬了咬牙,道:“你們先下去,我再拉兩個人出來。”
灰老鼠驚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他忙道:“吳哥……咱們已經仁至義盡了,還是快……“
“你先走。”我推了灰老鼠一把,沉聲道:“我命大,死不了。”
“吳哥……”他還想再說什麼,我打斷他,道:“吳哥這輩子虧心事做的多,不想再做了,能救多少救多少,你們放心,先走。”
灰老鼠一咬牙,發泄般的踹了一腳離他最近的黃毛,那黃毛怒了,但估計是明白現在的情況,也沒敢反抗,緊接著,一個紮麻花辮的小姑娘哭哭啼啼道:“快、快跑吧,這車要炸了。”她這一說,其他人才反應過來,連忙往車下梭,一個個囁囁嚅嚅的衝我們說了幾句謝謝,就開始往外跑,很快就與白雞救出的人跑到了一處。
灰老鼠呸了一聲,道:“救了白眼狼。”
這時,白雞衝我和灰老鼠招手,吼道:“快,快下來。”
我大半個身體已經探入了細縫裏,沒空回答白雞的話,隻見細縫下麵還躺了三個人,一個是司機,已經是半昏迷狀態,眼神朦朧的望著我,腿以一種不正常的姿勢彎曲著,估計是斷了。
一個是一名中年婦女,看不出哪裏受了傷,深度昏迷。
還有一個我認得,是當時座位離我比較近的那個人,五十歲左右,拿著蛇皮口袋,估計是周圍鄉村賣山貨的,此刻就他精神好些,伸著手還想往外爬。
我衝那老大爺道:“別急,先把那兩個人遞給我,我救你們上來。”
這時,我突然聽到灰老鼠的聲音:“你們先走,我們來追你們。”我驚了一下,這小子還不走?
那老大爺此時已經把司機半托起來,灰老鼠竄進半個頭,跟我一起將人往上拉,時間大約隻過了三分鍾,三個人就被拉出了車箱,這時我發現,不僅灰老鼠,連同子也沒走。
同子見我們救援成功,立刻拽過那中年婦女往身上一背,急道:“我讓白雞帶人撤,咱們跟上去。”此刻也沒工夫說太多,我們三人一人背一個,一步不停的往外衝。
這山崖底下大多是軟泥土,滲著水汽,黑暗中也看不清環境,但老是打滑,我們隻選了個大概方向,就往前跑,此刻也顧不得往哪裏跑,總之離那車子越遠越好。
足足跑了兩分鍾左右,我們身後,突然傳來巨大的轟響聲,如同炸彈爆炸一樣,緊接著,整個世界突然被火光所籠罩,周圍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這時我才看清,我們正處於一條山溝裏。
劇烈的火光如同煙花一樣,轉瞬即逝,我們的眼前又陷入了黑暗,但我知道,危險已經過去了。
我腿一軟,不爭氣的跌倒在地,灰老鼠喘著粗氣,道:“吳哥,是不是咱們的買路錢起作用了?”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下次再遇到這種事,給一千。”
灰老鼠抹了抹頭上的汗,道:“看來我得加把勁賺錢,這年頭出門,到處都要交路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