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走近,慕堯煊卻發現她滿頭大汗,嘴裏在喃喃自語些什麼,似乎在叫離心,又在說自己很冷,還叫了自己的名字。
慕堯煊輕輕拍了拍被子,“念初,你還好嗎?”
可是沐念初依舊雙目緊閉,對他的聲音完全沒有反應,他抻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滾燙,慕堯煊立刻緊張起來,揚聲叫了一句香憐。
香憐小步跑了上來,拖鞋拍在樓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衝進屋內掃了一眼,“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和保姆看好兩個孩子,念初發燒了,我帶她去醫院,今天晚上應該不回來了。”慕堯煊囑咐說道。
香憐點了點頭,“我會把兩個孩子哄睡的。”
“嗯。”
應了一聲,而後慕堯煊掀開被子,拿起外套給沐念初套上,隨後對香憐說道:“幫我開一下門。”
香憐走在前麵,慕堯煊抱著沐念初走在她身後,似乎因為吹到了冷風,沐仿初感覺有些冷,向他懷裏縮了縮。
慕堯煊緊緊了懷抱,低聲在她耳邊輕聲道:“沒事兒了,別害怕。”
香憐轉身回屋時,看到思塵正在客廳呆呆的看著外麵,上前一步拿了個毛毯蓋在他身上,“你怎麼坐在這兒了?”
“媽媽是不是又生病了?”思塵想了想電視劇的台詞問道。
香憐點了點頭,“嗯,所以今天是我帶你睡,你記得要乖乖的。”
“好的。”思塵鄭重的點了點頭,“可是為什麼離心還不回來啊,以前他不是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嗎?他這次去了好久,我真的好想他的。”
思塵又碎碎念一些什麼小顏要寫作業,完全不理他之類的話,可是香憐己經無心再聽。
思塵不明白,可是她清楚的知道,離心是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家裏了,他己經與他們天人永隔。
醫院裏,醫生檢查之後,表示沐念初是因為勞累過度,加之壓力太大才會這樣,打點兒退燒針之後應該就沒事了。
過了好幾個小時,沐念初的體溫也降了下來,可是依舊沒有醒來的跡像,慕堯煊又忍不住去找了醫生。
醫生過來檢查之後表示她並沒有什麼問題,所以不用擔心。
“可是她現在這個樣子是正常的嗎?”沐念初現在的精神狀況實在讓人感覺堪憂。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這位小姐的……精神狀況似乎也不太好,眼底的黑眼圈很重,眼睛也有很血絲,這是失眠的症狀,長此己久的話,恐怕人會抑鬱,你們家屬注意一下。”
慕堯煊沉默了一會兒,“麻煩你了,我會好好注意的。”
那個醫生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慕堯煊默默的坐下。
室內很安靜,可是沐念初依舊睡得很不安穩,甚至可以說是激動,把手背上的滯留針都扯動了。
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慕堯煊輕聲細語的安慰著,“沒事的,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安慰了她良久,沐念初才算是慢慢的安靜下來。
第二天醒來之後,沐念初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的,燒也退了,但是卻並沒有理會一直陪著她的慕堯煊,直接起身從醫院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說過的話屈指可數,慕堯煊能感覺到沐念初在疏遠他,但是卻無力,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人死總是不能複生的,離心死後也是要下葬的,當時那個醫生所提的建議是把離心的遺體捐出來,但是沐念初死活不同意。
慕堯煊並不打算說服她,她的身心己經受到了莫大的傷害,如果再提一次,隻會是對她的二次傷害。
墓地沐念初早就去看過了,是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她選的那個位置正好對著一個湖泊。
她在那個小湖旁邊站了好久,還看到了裏麵有不少的魚,她想離心應該很喜歡這個地方,但是那天去賓儀館領骨灰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慕堯煊拉著她低聲道:“念初,你冷靜一點兒。”
“離心要走,還沒有和思塵打過招呼呢。”沐念初緊緊的抱著那壇骨灰,眼裏己經蓄滿了淚水道:“我們先把離心帶回去,和思塵還有小顏他們打個招呼再走吧?”
“好。”慕堯煊壓下自己哽咽的聲音,“好,那我們就讓他打個招呼再走。”
一般正常人,很少有把骨灰拿到家裏來的,很多老一輩認為,骨灰拿到家裏了,這個人就會留戀家裏的煙火氣,而不想離去。
她把裝骨灰的那個小罐子,鄭重的放在了桌上,而後啞著聲音喊了一句,“思塵!”
香憐推著思塵走了出來,看到桌上的那個小瓷罐,不由的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