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子在一路的嗩呐聲中搖搖晃晃地走著,不知走了多遠,隻覺得喧鬧。
低頭看看身上的大紅喜服,隻覺得異常的刺眼。
恍惚間,風影擔憂的話在耳邊響起。
據說寧碩王爺與戶部尚書的女兒林雨瑤青梅竹馬,曾允諾要以正妻之禮娶她入門,對此次賜婚與皇上大鬧了一場,在不得以妥協下懇求皇上賜林家小姐平妻之禮,皇上權衡再三,賜其側妃,是以今日是我們三人的婚禮。
至於那不得以妥協之因,我想就該是我父親手中的千軍萬馬吧。
碧荷因此很是替我抱不平,說是難為了她家小姐我的蕙質蘭心,那該死的寧碩王爺真是瞎了眼。
我不禁笑了,在碧荷的眼裏我有哪樣是不好的。
我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放心吧,碧荷,你什麼時候看見你家小姐被人欺負過,況且風影一定會護我平安的,是不,風師兄。”
我轉頭看向風影,在與他的目光相接時不由一震,那當中包含了太多的東西,憤怒、痛苦、不甘,似乎還有著深深的愛戀。
“小寧,”風影慢慢地垂下頭,“隻要你點頭,我現在就帶你走。”
我苦笑,“我是風寧,但我也是容子雁,上千條性命係在我身上,怎麼能走······”
隻是瞬間,風影便恢複了常態,“如果有朝一日,你想做回風寧,莫說這王府皇宮,便是修羅地獄,師兄也定護你周全,帶你離開。”
不是不感動,也曾不隻一次的想過,如果我隻是風寧是不是就可以和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一起策馬高歌,浪跡江湖,過著比神仙還要逍遙的日子。
如果真的是一件太奢侈的事。
終於聽到那無比喜慶的一句,“王妃請下轎。”“側王妃請下轎。”
我不禁苦笑,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對我來說真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掀過簾子,一隻手伸了進來,我隔著大紅的麵紗看著一身婚衣的男子,這就是威名赫赫的寧碩王爺,沒有想象中的飛揚跋扈,那張臉,俊美無儔,魅惑無邊,似笑未笑的桃花眼向上微挑,唇邊散著淡雅的味道,就是那樣淡淡的,讓人感覺,他的人在這裏,他看著你,但是他的心不在這裏。
輕搭上他的喜帶,一根喜帶牽著三個人,我忍受著,忍受著冗雜繁瑣,忍受著這樣的安排,忍受著這樣的命運。
看不見他的表情,忘著他的背影,清雅出塵,的確如傳聞中的一樣,氣宇軒昂,隻是我於他,不過是一顆小小的棋子。
夜晚
外麵還是一片喧鬧,我麵無表情地看著碧荷收拾著被褥。
“小姐,王爺好英俊啊,比暖玉公子還要俊上幾分啊······;”碧荷在我耳邊不停的聒噪。
燕宇寒,暖玉公子,人如其名,溫潤如玉,名醫無塵老人唯一的弟子。
無塵老人是外公的師兄,所以我和燕宇寒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一起玩耍,一起習武,一起學醫······那曾一度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以至昨天心中還在隱隱地期盼,那個溫潤如玉,永遠隻穿一身白衣的人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手輕輕地伸向我,“走,瘋丫頭,我帶你一起去遊遍天下,笑傲江湖。”
太陽日落日升,他卻始終沒有出現,其實心裏明白,理智如他,君子如他怎麼可能做出那種離經叛道之事。
隻是我的心被刀一片一片地割開,直到麵目全非。
“小姐,小姐······;”碧荷的喊聲喚醒了我,我搖搖頭,不能再想了。
“小姐,暖玉公子他其實······;”
“碧荷,”我打斷她,“從此別再提他了,對他,對我都好。”
“知道了,小姐”碧荷懦懦地嘟囔著。
沉寂了好一會,“小姐,這王爺府怎麼也不比咱們山莊舒服,好歹你就將就將就。”
門口有人行了禮,站在門口傳話:“王妃,側王妃有些不舒服,王爺去看看,怕您等急了,囑咐您先安置了。”
我徑直走到梳妝台前,卸下滿身的累贅。
“這王爺也太過分了,好歹您是正妃,怎麼可以新婚之夜去別人那裏。”碧荷忿忿地。
“我累了,要休息了。”鏡中的我一臉的淡然與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