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頭兒微笑道:“你說的不錯,此番所經曆的一切,都隻不過是黃粱一夢,小娃娃,你體內魔性已深,但經過了一場場人世間的大悲大喜,終究還是讓你摒棄魔道,可喜可賀,至於你的生身之母,此乃機緣造化,她自有來世善報,你不必太過執念了。”
人世間的大悲大喜?我默默地回想著先前所經曆的一切,的確如白胡子老頭兒所說,人世間的至善與至惡,正邪與得失,僅存人的一念之間,此番經曆,讓我看到了很多,也想通了很多,最無私的善行,正如涓涓細流,澤被萬物而不爭名利,所謂道至簡,越是深奧難懂的道理,其實越是簡單質樸,甚至簡單到一個舉止,一兩句話就能說明白,但世間事,也難在這個“簡單”上麵,簡單並非敷衍行事,更不是癡傻幼稚,乃是世上最高的智慧!
簡單,是做人的真理,簡單,是厚積薄發的力量源泉,但真正能做到簡單,也著實不簡單……
我擦掉眼淚,微微點頭,道:“老前輩,晚輩蒙受您的大恩,在此謝過!”
說完,我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禮,才繼續說道:“隻是老前輩剛才說我魔性已深,不知這是什麼原因?”
白胡子老頭兒聞言,竟是輕歎一聲,道:“這就要怪那玄魔……他看中你的資質,意欲將你拉入門下,以至於步步為營,布下迷局,請你入甕,小娃娃,你本性善良,且又有楊遠山在你身邊,所以玄魔才難以得手,否則,你可就要墜入萬劫不複之地了啊……”
我怔了怔,回想起當初劉清水所說的話,玄魔的確是設計了我一路,而在遇到“虛老”的那天開始,我自認性格上漸漸發生著變化,而且修行也無法寸進,非但如此,玉佛珠也被魔性困擾,似乎與我親近的人,都和最初不太一樣,至於媚兒……如果拋開情義不說,她本為妖類,在未得道成仙之前,不可能平白無故的被人度化,她一開始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隻是我受玄魔的控製而無法自省。
媚兒的離開,也絕非是因為我改變,倒是她棄惡從善,若是再跟著我,必然隨我一道墜入魔道,終究成為玄魔的傀儡罷了。
想明白了這一切,我不免震驚地看向白胡子老頭兒,似乎在我看不到的另一麵,每天都在發生著驚天動地的事情,置身在師父與玄魔之間,我頓覺自己是那麼的渺小。
我勉強平複一下波濤洶湧的內心,道:“老前輩,那玄魔到底是什麼來路?當初我師父隻說他是上清派的一位出色弟子,爾後……自稱是什麼玄道祖師,他為什麼要與我茅山宗處處為敵?還有,我……我身上究竟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以至於他不遺餘力的布局陷害我!”
白胡子老頭兒淡淡地說道:“玄魔本為上清正統一脈,傳承上清法門,與茅山宗同源而已,茅山宗乃道教最為著名的教派之一,曾為道教主流,那個時候,原本沒有密顯二宗的存在,說起來,他還得叫我一聲師兄,隻可惜他倚仗自身的天賦奇高,而迷失了本心,直至走火入魔,最終被趕出道門,要說他為何與茅山宗做對,唉……說到底,這也是茅山宗的劫數,若是密顯二宗能夠同氣連枝,怎會讓那玄魔有機可乘?”
我重重點頭,白胡子老頭兒說得句句在理,不錯,若是密顯二宗不再爭鬥下去,便不會引起邪魔趁火打劫,但他分明提到了一個輩分的問題,我急忙問道:“老前輩,時至今日,我尚不知您的來曆?你對茅山宗如此了解,難道你也是茅山……”
白胡子老頭兒神秘一笑,卻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傻小子,你以為玄魔這麼稀罕你,就那麼簡單?”
我錯愕地搖了搖頭,但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白胡子老頭兒道:“茅山宗曆代掌門傳承的信物之中,有一件信物尤其特別,那就是密顯羅盤,傻小子,你可知道楊遠山與穀潭二人苦苦尋找密顯羅盤多年,為什麼沒有一人找到此物的下落?”
說起密顯羅盤,我也覺得奇怪,鎮山八寶都已全部找到,沒有理由找不到密顯羅盤的蛛絲馬跡,當即,我搖頭道:“老前輩,這是為什麼呢?”
白胡子老頭兒嗬嗬笑道:“答案,就在你的身上,這也是玄魔為什麼稀罕你的原因所在啊……”
“啊?我,我身上?這……”
我頓時無言以對,並急道:“老前輩,你能否說清楚一些,我怎麼聽不大明白,什麼叫在我身上?難不成……難不成密顯羅盤不是一個物件,而是……而是一個人?難不成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