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嫋嫋,迷霧重重。
風華姑娘輕蹙秀眉,沉吟了好半響,才道:“我本姓溫,全名叫溫風華……”
季連別諾恍然大悟:“令尊必是太子風楚烈的太傅溫淩了。”
事情並不難猜,楚玉公主以溫淩性命作威脅,來換虛夢華手中的不老配方。
“風華當時年幼無知,與楚玉公主是極好的玩伴。她不知從哪裏得知先生有不老配方。為了得到此藥,將我派來接近先生,可是當時,配方還未完整,是以我便留在了先生的身邊。”風華姑娘臉上露出一絲迷茫的色彩,像是為自己當初的行為愧疚,卻又是歡喜的神情:“可是我喜歡上了先生,後來,我沒有隱瞞,跟先生坦白了。先生並未怪我,讓我回家,我求了先生很久,他才肯讓我留了下來……”
虛無骨神色溫柔,聽她娓娓道來當初的點點滴滴,旖旎如一室盛放的花朵。他們之間的愛情,比常人更艱辛。
他天生殘疾,不能給予她應該得到的幸福生活。他也曾如最混蛋的男人般罵過她,趕她走,十分俗氣的橋段,但卻是男人在最不舍的情感中作出舍去的高尚抉擇。
風華姑娘最終贏了。將兩個人的生活,過成了如影隨行一個人的生活。
虛夢華大家。無人見過此人。他本來就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落入凡塵。
燕唯兒聽得動容,不由得問:“配方是否並不如想象的完美?”可是虛無骨就是最好的證明,年近五十的歲月,卻在他臉上完全沒有痕跡,隻是氣質更成熟,倒是一個真正俊美的少年郎。
“是的,那個配方不能用。”虛無骨星眸微閉:“配方有嚴重的漏洞,除非用的人,不是活人,如花朵一般的植物。服用那個配方,會讓人骨頭變軟,很不巧,我生來便是那樣,自然不怕。可是正常人,唉……”
當年正是有交好的人,看見此方在虛無骨身上起了作用,便軟磨硬磨要得配方,當寶貝一般享用,沾沾自喜會青春永駐。可是,隻一年時間,那人便不能動彈,隻能常年臥床。
眾人聽到此處,不由得背脊發麻。
燕唯兒也是驚得一身冷汗,但她自來愛恨分明,想也不想便道:“楚玉公主那麼喜歡青春不老,就把配方給她唄,是她自己搶的,也怨不得誰。”
“可是配方被我毀了,當時看見友人被害成那副模樣,我一氣之下,便毀了配方。”虛無骨並不後悔,所謂的不老容顏實在是害人不淺。
“其實先生的容顏,又哪裏真是配方的結果。”風華姑娘低歎:“他本來就英俊無匹,不見老相。那藥也不過是十年前的事,那時我見著先生,沒想到他俊美到此番地步。”
風華姑娘的話引來屋中一陣笑聲,尤其是燕唯兒,笑得不行,滾倒在季連別諾懷裏。
虛無骨也忍俊不住:“在外人麵前,我們謙虛點……”一室溫柔,忘了剛才還在擔心風華姑娘父親的安危。
季連別諾扯回話題:“風華姑娘,令尊是什麼態度?他要繼續跟著太子?”
“自然是的,太子對爹爹有救命之恩。其實太子是個很好的人,當年,爹爹曾將我許配於他,但因我不願意,他便作罷。這許多年,他也一直對爹爹很好。要想從太子身邊帶走爹爹,那是萬萬行不通。”弄了半天,風華姑娘要不是成為了虛夢華,還很有可能是太子妃。
“虛師叔,別搬了。以你們的功力,來幾個會功夫的,不在話下。風華姑娘的爹爹,我這就派人去探探虛實。如今皇宮風起雲湧,太子地位隨時不保,到時指不定,救溫太傅時,還得順手把太子也救了。”季連別諾半認真半開玩笑。
風華姑娘盈盈一福:“謝季連少主。”她輩份比季連別諾高,此番話說來,也是半認真半開玩笑。
季連別諾灑然一笑:“風華姑娘嗆人也不嘴軟。”這便告辭,帶著一眾人離開。
一室芬芳的花兒,朵朵都豔絕美絕。隻是人的欲望,不可滿足,有毒。
仿佛一夜之間,春風就吻遍了大地,湖麵微微皺起,綠色新芽鋪陳開來,點綴得柳岸花明。
一白一黑,一左一右。一勁一逸,一快一慢。
涼亭水榭,蜿蜒回廊。兩個身影打得難舍難分,同時收手。兩人大笑,躍下廊頂,朝看得眼花繚亂的燕唯兒走來。
“別停,繼續啊,還沒分出高下呢。”燕唯兒為兩人各斟了一杯熱茶。
“她把我們當雜耍團了。”秦三公子折扇在手,翩翩白衣。
“若要逃命,你秦三哥哥自是更勝一籌。”季連別諾將清茶放置鼻端,怡人的香氣似乎還夾雜著春天的味道,陽光灑得他一身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