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待不了多久,隻陪了燕唯兒一兩日,家中孩子還小,離不得娘親,再加之這求神拜佛的借口,總不能磨蹭久了。
華翼秘密派人來接時,聶印將茉莉悄悄拉過去低語:“茉莉姐姐,你能安排一下,讓我見見皇上麼?”
“你見皇上幹什麼?”茉莉狐疑地問。
“總之你安排我見見皇上就對了,過兩日,我去你府上找你,到時你幫幫忙。”聶印認真的表情,眼神裏是堅毅的神色。
茉莉仰頭望他,這才發現,歲月如梭,連他都長成大小夥了,那年還在笑他,今後長成個英俊少年,指日可待。這不,果然長成個英俊少年,高大,挺拔,盡管眉間還有淡淡的稚氣,卻看起來,隱然沉穩,尤其是做正事的時候,比如此刻。
茉莉卻還是忍不住,在他臉頰上擰一把,笑道:“好,到我府上,我給你包餃子吃。”
聶印被擰得怪不好意思,這大個男人,竟然扭捏萬分:“茉莉姐姐,你再把我當孩子,我真的生氣啦。”
茉莉一掌拍在他肩頭,惡聲道:“你生氣啊,生氣啊,你倒是生一個氣給我看看。”
聶印歎口氣委屈道:“唉,你倒是把這口氣跟韋大小姐學了個全,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們欺負吧。”說完咧嘴笑起來,露出潔白的牙齒。
茉莉看得心中一暖,就像自己帶大的孩子一般,柔聲道:“看上哪家的姑娘,跟茉莉姐姐說一聲,你的親事,我親自來操辦,你可記得了?”
聶印臉一紅:“哪家的姑娘能看得上我?”
茉莉氣道:“這叫什麼話?我們小五英俊不凡,醫術高明,品行端正……”
燕唯兒走過來,聽到最後那兩句,忍不住笑彎了腰:“茉莉,你不當一品夫人,還可以當媒婆,我看不錯。”
茉莉也笑起來。
幾人又依依不舍了一把,這才將茉莉送走。
過了兩日,聶印果然說到做到,真的跑到將軍府找茉莉去了。
而茉莉早在回去的時候,便被接進宮,見了皇上和公主,把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統統彙報了個幹淨。
季連別諾更是離譜,問的全是諸如唯兒瘦了嗎?變樣了嗎?
好似已經八百年沒見過一樣,殊不知,才不過是前不久分開的好吧?
總之現在最忙的,就是她這個一品夫人了。
季連別諾如約而來,自然是打著和將軍敘舊的幌子,這個理由聽起來無比充足。
書房裏,兩個身高相仿的男子,一個英俊清冷,一個英挺稚氣。
兩個男子都眉心深鎖,為的,是同一個女子。
聶印正要下跪行禮,被季連別諾扶住。
“不必行這些虛禮,你從不叫唯兒皇後娘娘,也似乎從沒叫過我皇上吧?”季連別諾臉上綻出溫和的微笑。
聶印喃喃道:“我叫韋大小姐叫習慣了。”
“那是你心裏的一道傷,”季連別諾淡淡道:“所以你總提醒自己記住。”
聶印的臉紅了紅:“確實是我的錯,否則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不過,若不是那樣,我便不能認識韋大小姐。所以我總是很矛盾,覺得自己自私。”
“那不是你的錯。”季連別諾搖搖頭。
“少主準備什麼時候選妃?”聶印一直叫季連別諾少主,很習慣。
季連別諾不由得笑了,看來選妃這事,真是人人關心:“怎麼?你有什麼建議?”
“小五不敢。”聶印低下頭,聲音變得很細小:“我是說,如果可以,請少主不要納妃,或者推遲納妃。”
“哦?”季連別諾挑眉,這是除了微雨之外的第一個對他說這種話的人。
“韋大小姐,其實跟風楚陽沒什麼。”聶印生怕季連別諾不信:“風楚陽其實是我撿回來的,當日他被奉國皇帝風楚雲派人追殺,快要死了,躲在一個山洞裏,滿身是血,全身都是傷,我當時沒想太多,就把他救了。”
季連別諾恍然,怪不得風楚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奉國政變,他當然比誰都清楚。
東宮太子風楚烈和風華姑娘之父溫淩尋求政治庇護,如今跟虛夢華住在一起,虧得當時有部署,才得以安全撤離。
而纖雪枝蠱媚皇上,本是風楚陽一黨,卻因風楚陽對燕唯兒的態度而倒向了風楚雲。
皇上離奇去世,風楚雲迅速與纖雪枝裏應外合,控製了朝堂。而這些年,風楚陽自被季連別諾大敗後,心思早不在爭奪江山上,自是被風楚雲奪了兵權。
新登基的皇上,第一件事就是要趕盡殺絕,斬草除根。
季連別諾點頭道:“然後呢?”
聶印見季連別諾沉默良久,還以為他仍是不信,更加著急:“那天晚上我通夜研製草藥,早上便趴著睡著了。等我醒來,方知你誤會韋大小姐和風楚陽有染憤然離去,其實,你真的誤會了韋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