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唯兒懷上孩子,比一般女人不易,就連懷了孩子後,也比一般女人要困難得多。
從懷孕之初就開始吐,吃啥吐啥,本來身體就弱,還根本無法進食。這還不止,她的肚子也比一般女人的要大,聶印交待,每日至少要保持一個時辰的散步,決不能整日躺在床上睡覺,否則以後很不好生產。
散步一個時辰,這並不是多困難的事,但她的腿腫起來,皮都繃得亮亮的,看得季連別諾心疼得要命。
每當燕唯兒嚷著,這次沒有經驗,等下次就要好得多時,他總是悶悶地回答:“我要早知道會這麼辛苦,這次也不讓折騰了。”
季連別諾每天陪愛妻散步,直從春天散到了冬天,風雨無阻,以前沒時間陪她,如今國安家定,他便把一切時間都用在陪伴愛妻身上。
夏天的時候,除了散步,還會帶著燕唯兒到大片大片的荷塘中去,搖一曳方舟,享一片清涼。
舟刻意做得寬大,墊了軟軟的靠背,厚厚的坐墊,顏色清雅,十分舒適。
燕唯兒很嗜睡,常常在舟裏和季連別諾嘮著家常就睡過去,醒來時,總是偎在他的懷裏。
有時醒來,已是星空密布。
她訝然道:“別諾,你怎麼不叫醒我?”
季連別諾嘴角便勾出一個溫存的弧度,說不出的纏綿:“我和孩子在看星星,你睡你的,互不幹擾。”
燕唯兒睡醒了,精神特別好:“別諾,你現在哄我是一套一套的,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瞎說?”
季連別諾笑笑,在她耳邊低語了兩句,然後大笑,笑聲穿透荷葉,一層一層,蕩漾開來。
季連別諾每天都親自用聶印弄的草藥兌水,給燕唯兒洗腳,一洗就要洗個把時辰,邊洗邊揉捏。
玉嫂實在看不下去了,幾次自告奮勇道:“少主,您這雙手可不是幹這個的,讓我來吧。”
燕唯兒也心中歉然:“別諾,不要洗了,要不你給我念念有名的遊記或是傳記吧。”
季連別諾頭也不抬:“等洗好了再念。”又對玉嫂道:“玉嫂,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夫人辛苦,等孩兒生下來,到時說我什麼忙也幫不上,孩兒對我就不親了。”
他的歪理越來越多。
所有女人都羨慕不已,季連微雨是,茉莉也是。
夫君楷模在此,而且是傳說中的冷情少主,誰不心中稱奇。
季連微雨的計劃落了空,本想把自己的孩兒送給哥哥,如今人家有了,也就不需要她的了。
她訕訕地跟宣梧道:“那咱們就自己留著吧。”語氣似乎還很不樂意。
宣梧聽得又好笑又好氣。
季連別諾怕燕唯兒懷孕懷得日子難挨,總是熱情招呼,呼朋喚友,甚至讓他們帶著妻妾來。
男人們把酒言歡,但季連別諾滴酒不沾,理由是怕酒味會把愛妻熏著。這些男人如今或是將軍,或是重臣,均是從季連別諾當少主時一路跟來,自然都懂得這位冷情少主是如何寵愛嬌妻,無人有異議。
女子們圍著燕唯兒,吱吱喳喳,說著自己當初的懷孕經驗,如何如何,從懷上孩子直說到夫妻之樂。女人們的閨房話,當然是春光燦爛的,飄出來一陣一陣的笑聲。
不過燕唯兒是個本能愛察言觀色之人,才那麼幾個來回,就基本能看出,哪些妻妾關係表麵和諧,私下暗鬥,哪些是表麵愛鬥,私下也暗戰之人。
妻妻妾妾,女人之間,總會有那麼些勁兒在擰。
又是大雪紛飛的冬季,快至年關了。屋外大雪,屋內卻是溫暖如春。
燕唯兒坐在床榻上,正和忍冬玩算命,幾個銅板那麼一扔,像模像樣。忍冬是聶印後來買回來的小丫頭,當然不知這幾個銅板的神奇之處,隻當夫人悶得慌,隨便玩玩。
季連別諾拿了一卷書,坐在一側看,神情十分專注。
燕唯兒左看看,右看看,嘟嘴道:“怎麼算不出來呢?居然看不出是男是女……”
忍冬歪著頭,問道:“夫人,你在算小少主是男是女麼?”
季連別諾放下書,忍不住笑道:“忍冬,說話要過過腦子,什麼叫小少主是男是女?小少主能是女孩麼?”
忍冬摸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是沒過腦子……要是女孩就該是小姐了。”
燕唯兒全沒聽見這兩人的對話,仍是低著頭:“怪了,怪了,真沒看出來。”
季連別諾走過來,摸摸取暖的手壺:“忍冬,去給夫人換個熱的。”
忍冬答應一聲,飛快去了。
季連別諾搓著燕唯兒的手:“天意是讓你最後才揭曉答案,那樣會有驚喜。”
燕唯兒熱烈地望著季連別諾,眸光裏有著曾經不一樣的溫柔:“別諾,女兒會給你驚喜多一些,還是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