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到的,我在美國商會拍到的。”
“她跑來重慶做什麼?難道都沒人攔著嗎?”
“她是以商人的身份來跟美國人談生意的,國安局束手無策。”
“一群草包。”楊堯罵一聲,又低頭看了一眼那照片,然後突兀的問了一句:“怎麼沒見明軒,他成了‘八號’以後不想認我這個老子了嗎?”
“那個——”高哲宇頓了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是被特情處控製了?誒,這就是我們的不對了,人家那麼有誠意,就讓人多活幾天唄。”楊堯隨意地說著,繼續低頭盯著那照片。
“堯哥,咱兒子被日本人給抓了。”高哲宇最後還是告訴了他。
“啥?”
“堯哥,特情處和地下黨都在想辦法,你別著急,會沒事的。”
“你的意思是這華子是明梓本人?”楊堯低頭又看了一眼那照片。
“不像,我近距離采訪過她,性子大大咧咧,像個男人一樣,而且明顯比明梓年輕。”
“那這照片?”
“她表麵上是來談生意,我覺的十有八九是日本人想用美人計騙明軒,好讓他同日本人合作。”
“壞了,明梓就是他的軟肋。”楊堯拍了拍腦門,急忙往樓下衝去。
“堯哥,你幹嘛去?”
“我去想辦法,看能不能混進去找到明軒,讓他絕對不要相信那女人,不然死無葬身之地。”
“堯哥,你想到的拿到日本人會想不到嗎?如果我猜的沒錯,這一切都是日本人的連環計,他們就是想利用明軒的軟肋。”
“明軒被關在哪裏打聽到了嗎?”
高哲宇搖了搖頭,說:“要是打聽到了,特情處早將人撈出來了。”
楊堯立在樓梯上半晌,最後若有所思道:“不行,我還是得見見這個華子,說不定她是我們查到明軒被關地方的關鍵。”
“太危險了。”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光明正大的去見她,我看她能耐我何?”
“要是人家不見呢?”
“衡軒呢?去西北走貨還沒有回來嗎?”
“爸,我來了。”兩人正說時衡軒風塵仆仆地從門裏踏了進來,整個人胡子渣渣地,眼眶紅的厲害。
“你手裏有文物嗎?”楊堯開門見山道。
“我已經從朋友那裏換了一批來,都是些值錢玩意兒,我想日本人會感興趣的。”衡軒說。
“二哥,不可,你這是走私。你讓大舅的臉往哪兒擱?”梓軒開口反對道。
“我給特情處打過招呼了。”
“藍姨同意了?”
“大舅親自簽的字。”衡軒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張公文來。
“他這是徇私枉法。”楊堯拿著那張公文,整個人都在顫抖。
“先攘外,再安內。如今八號關乎我黨國命運,我這是為公。”高凡宇大步從門裏跨了進來。
“你這麼做新局長會有意見的。”
“那他找上頭說去,我在我的位置,站好了最後一班崗就成。”
“宋家我們得罪不起。”高哲宇開口提醒道。
“那他兒子就別想娶我閨女了。”
呃,雖然大家都不明白高凡宇在說高俊熙和宋一佑還是高俊逸跟宋一柏,但是有了這層關係,就算是自家人了,凡事都好說。
幾人得了緝私局的特許,於是敲定了時間,衡軒本來跟日本人有生意往來,所以華子很快回了楊堯和衡軒的拜帖。次日傍晚約在皇後歌舞廳二樓的一處雅間見麵。
爺兒倆為了一表誠意,可以說是“單刀赴會”。進門的時候還被日本人的“看門狗”搜了一番身。雖然心裏不痛快,但還是忍了,畢竟是有求於人。
“衡軒君,請坐。”進去之後雅間裏隻有華子和她的隨身侍從兩個人,她跪在茶座前倒茶,動作優雅嫻熟。
楊堯有些慌神,但是當他聽到那句生硬地漢語時,不覺暗中提醒自己,她是華子,不是明梓。
“華子女王,很榮幸見到你。”衡軒抬手作揖行禮。眼睛卻絲毫沒有離開茶座,他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人他清楚的很,以前在上海的時候,每年過年回鄉下,明梓都回給大家熬茶喝。每次熬茶的時候他們一幫孩子每人端著一個小杯子,蹲在旁邊等,生怕一步留神就得等下一罐。每天熬,等過完年的時候都能慣上茶癮,時不時打瞌睡的時候就會記起母親熬的茶,可是那待遇,他們隻能在過年的七天才會有。
“見月連宵坐,聞風盡日眠。室香羅藥氣,籠暖焙茶煙。”衡軒最後背了半首白居易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