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清歡，打擾了姑娘的歌舞，實是抱歉。”
花滿樓的首號包廂裏，坐在檀木雕花椅上執筆批奏折的男人聞言一頓，不知想起了什麼，他詭異一笑，隨意將奏折丟到一旁，理理袖口走至窗邊。
包廂裏門窗緊閉，厚重的暗色窗簾阻擋了外來光線，房間裏隻有一支蠟燭光芒微弱。昏暗中男子的臉模糊不清，但僅是麵部輪廓就精美似雕塑。
白皙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拉開窗簾一角，點點碎金陽光映在男子的容貌上。
幽涼妖詭的瞳孔深處鋒芒刺骨，淡色薄唇牽起似笑非笑的森然弧度，肌膚白皙得略有病態。但不可否認的是，男子的容顏堪稱完美，妖嬈卻不女性化的氣質使得他仿若來自地獄深處的絕美妖王，引人墮落沉淪。
若說公子清歡是高貴淡漠俯瞰眾生的神明，那他便是隱藏暗處惑人靈魂的妖孽。
從男子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見鍾離歌淺淡的微笑，淡漠疏離，似乎挨近他都是一種褻瀆。
“還未弱冠的少年，”男子低喃，眸底冷光畢露，語氣似嘲諷又似不屑，“這種人怎麼配稱多智近妖。世上最驚才絕豔之人，隻有師父……”
他說到最後二字時神色複雜難辨，目光卻是奇異的溫柔。
片刻，男子放下窗簾，緩步至門前，推門的瞬間氣質驟然巨變。
容顏毫無變化，但那妖冶的眸子卻似是蒙上一層薄霧，一絲溫和而空濛的笑意綻放，仿佛江南煙雨，朦朧迷離。
惑心妖魔瞬變溫潤如玉的貴公子，卻是無絲毫違和。
“開陽。”清潤柔和的聲音落下，待他邁過門檻時，原本蹲在走廊房梁上的暗衛開陽已經恭敬立於一旁，一見到自家主上立即單膝跪地，“在。”
男子輕飄飄地掃了開陽一眼，似是漫不經心道：“去探探公子清歡的底細。”未等對方回應，他已含著如沐春風的笑意離去，背影消失於廊道轉角。
開陽鬆口氣站起身，提袖抹了一把掛滿冷汗的額頭，遂朝公子清歡所在的包廂走去。
*
而此時，鍾離歌正待在房間裏，被沐棋……壓在軟榻上。
“怎麼又犯病了。”鍾離歌推了推不斷蹭她臉的沐棋，奈何陷入魔怔的沐棋的內力大幅提升，若想逃脫他的桎梏免不了一場廝殺。眼見趴在身上之人原本白皙滑嫩的皮膚染上濃鬱潮紅，鍾離歌有些無奈地低聲歎了口氣，“真是敗給你了。”
沐棋在兩年前染上了顏絕暮，這消聲匿跡了千年之久的劇毒當今無人能解。
所謂顏絕暮，便是容顏傾城，武功絕世，美人遲暮。一旦沾染，中毒者的麵貌會隨時間流逝而愈發精致妖豔，武功也會逐漸變得高深莫測。然而，但凡中毒者都活不過三十歲，他們將在某一天突然老化，化為一堆白骨。
沐棋剩下的壽命……不足一年。
因此，鍾離歌才對他相當縱容，被這貨調戲多次也沒有將他重懲過。若是其他男下屬敢對她說“公子，對屬下的身材可還滿意”，早就被她扔進末獄裏與一群猛獸探討人生了。
“公子……公子……”軟糯狀如撒嬌的低語在耳畔纏綿，眸光迷離的美男少了點妖豔，多了分純真，眼眶紅紅的模樣讓人不忍苛責。鍾離歌閉眼，伸手拉開了自己的衣領，秀美若天鵝頸的脖子裸露在空氣中，沐棋眼中的血腥色愈發濃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