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華昏昏醒過來,蜷縮著在地上蠕動了幾下便像是耗盡了畢生的氣力,一口濁氣從她喉間慢慢散出,她艱難的翻身麵朝著看不見的天空。
刹那間銀河飄落,星海靜止,清荷華眼前一片破碎的光亮,模模糊糊的眼前一個男子氣勢威嚴的一個橫劈,星海飛快的運轉,遠處“轟隆”一聲,似乎有什麼裂開來,萬千清氣滲透進來,然後洶湧的、澎湃的奔騰進來。
“父神。”她心裏迷迷茫茫的想。
殷承樾還在殷湛空的包圍圈中,卻見遠處的黑暗中有什麼在浮動,不重卻也不輕的腳步聲齊齊整整的在向他們靠近,遲牧歸說真的,九鬼的的軍隊來了。
“殷湛空!敵襲!”殷承樾掀翻一個士兵,朝馬上的殷湛空高喊。
殷湛空麵色鐵青,猙獰著麵目看向遲牧歸,遲牧歸老神在在,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
“停戰!”殷湛空奪過戰旗,高舉。
殷承樾一個翻身躲開向他刺過來的長槍,一腳踢在那士兵身上,飛快的離開包圍圈回到己方戰場,下令停戰。
兩軍將士都怔怔的不知發生了何事,有的聽見主帥喊停戰慢慢的住了手,有的卻還在廝殺,一時間停手的被還在廝殺的殺了,己方人見了便殺回去,場麵極為混亂。
殷承樾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手下的軍紀嚴明,主帥喊了停戰聽見的將士都很快的住了手,但是殷湛空的隊伍卻大多是城衛軍,不曾上過真正的戰場,想必近來跟著殷湛空也是見過了血的,但一上了戰場就看出問題來了,一殺起人來就像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驕狂得很,竟然不能聽見主帥傳令!
“所有人聽我號令,奮力殺退九鬼,不得再自相殘殺!”殷承樾劈手拔起一杆立在地上的戰旗,借著未熄滅的火光點燃了,在空中揮舞,那黑暗中的光芒,盡管有些微弱,卻像是有著衝天的氣勢,有看見的將士漸漸的住手了,不再拚殺。
殷承樾翻身上了一匹戰馬,舉著燃燒的戰旗,高喊:“所有人聽我號令,奮力殺退九鬼,不得再自相殘殺!”
“所有人聽我號令,奮力殺退九鬼,不得再自相殘殺!”戰馬奔騰,火光肆意,殷承樾臉上滿是幹涸的未幹涸的鮮血,在明豔的火光下顯得尤為可怖,就像是深淵裏爬上來的魔獸!
清荷華耳中轟鳴,她聽見了那聲音。
“所有人聽我號令……”
仿若仙音渺渺,極籟天韻!
九鬼的行軍速度很快,不一會便到達馬勸山前。黑暗中的小平原上火光未熄,萬千兵馬湧進這裏使得這裏擁擠不堪。
清荷華艱難的站起來,南方的冬夜雖然不如北方嚴寒,但是十分冷寂,空闊的,有些安靜。
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不再流血,但是有不少地方沾染了沙子酥酥麻麻的疼癢,遲牧歸突然扯開了縛在她眼上的黑布,低身下來,在她耳邊冷冷的道:“好好看著,你們的國家又是如何覆沒的!”
“雲澤不會滅!”清荷華麵無表情的說,火光涼涼的照在臉上,那道長長的刀痕結著厚厚的血痂,受傷的那隻眼睛半閉著,另一隻眼卻透著噬骨的仇恨。
遲牧歸輕蔑得連看也不想看她,隻將綁著她的繩索緊緊抓著,萬一跑了可就麻煩了。
在殷承樾的震懾下,雲澤的軍隊很快重整,殷湛空閑閑的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隻吩咐下去“一切聽憑豫王爺安排”,他雖然恨,但也還是知道輕重的,他可不想待後世評說之時說他是叛國悖家的小人!
兩軍對陣,九鬼上來就是拚命廝殺,而雲澤這邊因為內亂他們已經戰了整整一個白天加上半個黑夜了,體力早就消耗殆盡,本就是拚著一口氣在廝殺,卻不想還要和剛剛交戰的敵人站在同一陣營抵禦外侮!
殷承樾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但是在強敵外侮勉強,他們隻能選擇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