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壯觀,也很漂亮。
因為這一片不是風景區,所以並沒有什麼人。
江淮安下了車,翻過護欄走到了沙灘上。
沙發上有一塊一米高的石頭,他走過去坐了下來,目無神采的看著海浪湧動。
偶爾,又浪花比較大,會撲到他的腳邊,濺起很多水花在他的皮鞋上。
他卻像是沒有察覺似的,依舊是保持著坐下來時的神情望著大海。
他的臉上始終沒有神情,眼睛自始至終也都沒有動過。
他就這麼僵硬地坐著,一直有交警過來,提醒他車子不能停在國道上,他這才回過神,從石頭上下來,又翻過護欄,上了車,輕輕踩著油門,開著車上了樓。
可車子開到了交叉路口的時候,江淮安卻愣住了,他神色茫然地厲害,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去辦理。
最後,他在後麵車輛的喇叭聲中,就近轉了彎。
他開著車開路上走了好久,忽然想起來這條路距離慕青晚母親的陵園很近。
慕青晚不在的這些年,他每年都會去一次她母親的墓地。
平時,他都是在下了第一場雪的時候去。
江淮安在路邊的花店裏買了一束菊花,然後重新上車,開車出了城。
約莫過了一個小時,車子開到了墓園的門口。
他講車子停下後,拿著菊花拾階而上,走了有十幾分鍾,這才停在了一座墓碑前。
他將菊花放下,然後,很認真地鞠了個躬。
他抬起頭,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努力地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良久,他才出聲。
“阿姨,我答應你的,怕是做不到了。”
晌午的日光很明媚,十月的天已經有些冷意,墓園裏沒有風,私下裏就靜悄悄的。
江淮安話落,看著黑白照片苦笑了一下,轉身在墓碑的台階上坐下。
他臉上依舊掛著笑,那俊美的臉龐卻蒼白的厲害。
他微微低著頭,隨手撿起一個幹枯的就隻剩下了杆的菊花捏在手裏。
“阿姨,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我當初那麼信誓旦旦的答應你的事,最後也都沒有做到,你是不是很失望。”
“可是,阿姨,我是真的很愛她。”
“可……”江淮安嗓音沙啞,聲音也哽咽的厲害。
他吸了吸鼻子,仰麵望著天空,忍住了眼淚和悲傷,這才接著說道:“可是阿姨,她已經嫁給別人了,跟別人有了孩子。”
“你聽到這些,是不是很開心?她都有孩子了……她都有孩子了……”
他一臉重複了兩句,碩大的眼淚,就從眼眶裏溢了出來。
他沒有再說,就隻是低下了頭,可肩膀卻是顫動了起來。
……
他想起那一年冬天,雪還沒有落下的時候。
韓婁英告訴他,慕青晚的媽媽怕是不行了。
他當時已經明白了生離死別意味著什麼,也明白了那一句“不行了”代表著什麼。
他當時震驚又難過。
可他知道,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慕青晚媽媽的身體,其實早就不行了,這幾年無非是靠著藥物在強撐著,可一次次的手術對她來說,其實是鍾折磨。
他第一次見到慕青晚母親的時候,她才不過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卻已經被病魔折磨的沒有了二十多歲女人該有的模樣。
她消瘦的不成人形,臉色蒼白的就像是一層霜,一碰就會消失的感覺。
因為常年的生病,她的頭發幾乎全都白了,看上去像是一個瀕臨死亡的人。
明明才二十多歲,就已經被摧殘的有了四十歲女人的模樣。
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震驚的說不出話。
可慕青晚的母親確保很溫柔,說話的聲音,臉上的笑容,都很溫柔。
他那時候就覺得,這個女人像是一個折翼的天使,是上帝派來替人類承受苦難的,隻是她已經承受的夠多了,所以很快就要回到天堂去做一個會飛的天使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慕青晚的母親,在那之後,因為想要照顧慕青晚的關係,隻要有機會,隻要慕青晚的母親在,他都會去拜訪探望一下。
久而久之,因為慕青晚對他越發信任依賴,她的母親也在慕青晚不多的言語裏對他有了好感。
所以,後來,在他臨去世之前,讓慕國安找到了他。
那一天,他正在教室做習題,老師忽然就從外麵走進來,把他喊了出去,告訴他,有人找他。
他出門,就看見了慕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