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真的很欣賞你，夠勇猛，夠兩麵，夠狠心。雖然二叔將我趕盡殺絕，但是我一直很欣賞二叔的狠心，他的兩麵，他的不念親情。混黑道的人，本就不敢有這些多餘的情感，那隻會成了他們前進變得非常苦難。他不在黑道混，是一種可惜。”
“而我第二欣賞的人就是你。做什麼事情都憑借著一腔熱血，卻不失一副精明的頭腦。”
“隻可惜，現在在我眼中的你連一包被人遺棄的垃圾都不如。垃圾至少可以在被運去回收站後，分發向不同的地方產生他們最後僅有的價值。而你，你根本連活著的意義都不知道在哪裏。你活著根本就是浪費資源！”
伊小薇鬆開抓著尚皓衣襟的手，並順勢推了他一把，接著輕輕得將尚皓一推，瞬間他便像斷了線的風箏般直直得往沙發上倒去。
整個身體陷在軟軟的沙發裏，久久，一絲悶笑從尚皓的嘴裏傳出，接著笑聲越來越響，響到伊小薇可以清楚他笑聲中的自嘲。
“......哈哈哈，是啊，那個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做任何事情都憑借著一腔熱血，靠拳頭說話的尚皓去了哪裏？他去了哪裏？”
伊小薇瞬間背脊僵硬了，被尚皓突然投來的眼神懾住了。此刻的尚皓眼底深不見底，幽暗的光芒在其中不停閃爍著，似乎有某些不屬於黑暗的東西在其中跳動......是眼淚嗎？
尚皓艱難得吞咽下喉頭的苦澀，嘴角劃出一條向下垂的線條，“或許，他早就死了。”
死了？
伊小薇絕不相信尚皓的心死了。如果真的死了，他就不會每次在麵對兩個孩子的時候連正眼都不敢瞧一下尚亦濤，故意將全部的心神都焦灼在伊亦婷身上。
也不會在聽到或者知道有童丹雨存在的地方，整個人立刻轉化為一隻處於戰鬥狀態的刺蝟。
這時候，伊小薇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瞬間打破了四周安靜的有些詭異的氛圍。
尚皓下意識得瞥向伊小薇，在見到她的臉色從接起電話時的淡然，瞬間轉變到蒼白與慌亂，原本有氣無力得靠在沙發上的尚皓背脊猛地僵硬了起來，耳朵也下意識得豎了起來。
“好了，我知道了。請你務必用盡一切辦法將她救醒，我一會兒就到。”
伊小薇飛快得掛了電話，轉眼抄起沙發上的外套，胡亂得往身上一套，腳跟一轉，便向別墅外走去。
“小伊，發生什麼事情了？”站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尚英明發現伊小薇臉上凝重的表情，秀眉間染滿了憂愁，迎上前問道。
伊小薇秀眉又往中間擠了擠，猶豫了一會兒，“小雨她，在醫院。”
“什麼！”
“剛才醫院來電話說，小雨後腦勺出血過多，不過不用太過擔心，小雨的血腥不算稀有的類型，現在已經脫離了危險。”
尚英明的臉色隨著伊小薇的話從慘白轉為淺紅色，但是灰白的兩鬢依然看見他濃濃的擔憂。
“但是，醫生還說了。”伊小薇吞吞吐吐得又道。
“說了什麼！”
“醫生還說，小雨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她長時間的營養不了和內分泌調節失調的關係，身體一時負荷不了，一時昏迷不醒，也有可能......”伊小薇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另一個聲音從她背後傳來，緊湊的語氣裏不難聽出其中蘊含的焦躁。
“還說了什麼！”
伊小薇微微側開身子，似有若無得撇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沙發上驚跳起來的尚皓，整個人從之前的悠然自得轉為高度戒備狀態。
伊小薇看著尚英明回道，“手術後的二十四小時內，如果小雨醒不過來的話，很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雖然這些話有些殘忍，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就算想要隱瞞，也不可能真的可以做到隱瞞一輩子。
“尚伯伯！”伊小薇立刻上前扶住因受不了刺激而搖搖欲墜的尚英明。
“我，我，我......”尚英明眼睛不停的往上翻，喉嚨裏的一口氣怎麼也接不上來，全身手腳不住得躊躇了起來，嘴角邊有液體淌下。
“爸！”
伊小薇心中一駭！這樣的情況像極了......中風！
“管家，快叫救護車！”這幾年尚英明身體已經沒有以前那般硬朗了，而且經過家庭醫生的檢查有了輕微中風的現象。這個事情隻有她和管家知道。
“我爸，我爸怎麼了？”尚皓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情估計其他，快步走到尚英明麵前，驚恐得看向幾乎在翻白眼卻停止不了抽搐的尚英明，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