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轉瞬之間,剛剛還拔槍相對的凶狠歹徒竟然變成一灘爛泥般一動都不能動,甚至連自殺都不可能。而這時間如此迅速,以至於一旁的顧青青還沒有回過神來。
周宣默在聯係了120之後,向著旁邊那堆廢棄的硬紙板箱和門頭門板看了過去。
原本因為知道顧青青身上有多處骨折,想要替她簡單地處理一下,然而看到那上麵積了一層的厚厚的灰塵,還是皺了皺眉,就地打住了——那種髒的不能再髒的木板若是當做固定手腳的夾板,估計會引起很嚴重的感染——畢竟現在顧青青身上全都是傷口。
周宣默現在唯一能做的,隻能是同顧青青說說話,保持她的意識清醒。要知道這裏雖然是室內,但卻因為沒有供暖設施又長期不得光照而十分陰冷,再加上顧青青大量失血,如果失去了意識會更加危險。
想到這裏,周宣默小心翼翼地拍了拍顧青青的臉頰,沉聲道:“顧青青,你還醒著麼?”
雖然周宣默的聲音仿佛還是那般平緩,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輕輕拍擊顧青青臉頰的手在微微顫抖。因為,他在後怕。
周宣默的目光掠過顧青青身前的彈坑,不由地想著:如果自己晚來那麼一會兒的話,如果李強沒有因為自己的到來而失了準頭的話,那顆打在地上的子彈,是不是就會送入顧青青的身體內?會不會,現在的她就變成了毫無生氣的冰冷屍體了?
他發現,考慮到那樣的後果,他的心都要隱隱疼痛起來。而現在,看著躺在血泊之中虛弱萬分,完全看不出昔日神采奕奕模樣的顧青青,他又是一陣悶悶的難受——雖然這難受的感覺在可忍受的範圍之內,但卻讓人無端感到煩躁和不安。
或許,即便是尚且沒有達到“愛”的程度,但是他應該比自己預想的還要在乎眼前這個小女人吧。
顧青青原本已經愈發困倦了,被臉上突然碰觸的感覺讓她一個激靈又醒了過來——她以為,李強又要對她做什麼了。
覺察到顧青青的不安和恐懼,周宣默輕輕撫摸她髒亂的發絲,緩緩道:“沒關係,有我在這裏,不會再讓他傷了你的,放心吧。隻是一點,你現在不能睡著。我不敢碰你,因為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傷。所以你要完全依靠自己的意誌力堅持住。”
“嗯,我明白,我不睡。”雖然顧青青現在隻剩下動動嘴唇的力氣,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但是她心裏也明白,這種情況下如果沒等到救護車她就睡過去,恐怕就很難醒過來了。
想了想,顧青青問道:“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怎麼找到這裏的?其實周宣默當初找到這附近的時候,大致的方向是沒有錯的。但是他忘記考慮了一種可能性:將窗戶建的很高的建築,除卻工廠,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半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