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青承認,她不喜歡自己的爸爸,但那絕不代表自己的爸爸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而顧媽媽雖然是有自己的缺點,但也絕不是鄰裏間所傳言的那樣不堪。
至於自己……嗬,顧青青表示,已經習慣了“上梁不正下梁歪”“隻會打架不學好”“長得就不像個安分的”之類的流言蜚語了。
這大概也是顧青青粗神經習慣養成的原因——如果神經太過纖細脆弱,在那種各種流言以及別人指指點點目光詭異的環境下生活,即便不至於心靈扭曲反社(河蟹)會反(河蟹)人類,但是自卑悲觀厭世之類的估計也不會遠。
但是“不在乎自己被怎麼樣說”不代表顧青青也能容忍別人這樣用語言攻訐自己的母親——即便是周宣默的母親,甚至周宣默本人都不可以。
在顧青青的心中,周宣默固然十分重要,然而毫無疑問,最最重要的卻是含辛茹苦把自己養大的柔弱的母親。
雖然這麼想也許會有些對不起周宣默,但是即便讓顧青青選擇多少次,結果還是一樣的——自己的母親是第一位的。
在顧青青看來,一個人如果連生養自己的母親都可以置之不理或者任由別人欺負而毫不動容,那麼何談“感情”?那些所謂“為了‘真愛’可以拋棄一切,甚至連自己的父母如何傷心焦急都置之不理”的人,在她看來不是‘真摯’,而是‘不負責任’。
然而,周母對顧青青的偏見已經形成,更何況她是屬於心直口快的類型,有什麼說什麼——說白了就是說話沒有深淺。
因此聽到顧青青說的那一番話之後,周母隻是不屑地“嗤”了一聲說道:“誒喲我真是不敢當,我是本分的女人,隻有我家老周一個老頭子,可不想見那種在外麵勾三搭四的女人,免得髒了眼睛……”
顧青青聽到這裏,再也壓不住心裏的火氣,但是她自然不會沒輕沒重到對一個年近六旬的婦人動手。
但這樣憋著實在太難受,於是她一拳砸在了桌麵上,發出“咣”的一聲響,連周母之前點的卡布奇諾——周母其實不懂咖啡,因為覺得像是中藥一般難喝,點卡布奇諾是因為沒那麼苦的原因——也被弄得飛濺出來幾滴。
“阿姨!”顧青青一張臉漲得通紅,“我再說一遍,有什麼意見請您衝著我來,我媽媽又沒有得罪您,請您放尊重一點!”
就在這時,顧青青忽然感覺倒一股大力將自己向後拉去,她甚至都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就被拽的後退好幾步,一個重心不穩,竟然坐到了地上。
定睛抬一看,果然是周宣默——沒錯,是“果然”,因為在顧青青的認知裏,能夠讓自己這樣毫無覺察地接近,並且能夠讓自己毫無反抗餘力的人,除了眼前這個男人之外不做第二人選。
顧青青直愣愣地看向周宣默,他此時正站在周母的身旁,居高臨下麵無表情地看向自己。
明明並不是摔得很痛,然而顧青青卻感覺自己的眼眶酸酸的,十分委屈,十分不甘:憑什麼?明明是周母先一步對自己的母親惡語相向,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將自己推倒在地?!
這麼想著,顧青青卻沒有問出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周宣默並沒有做錯。就像對於顧青青自己來講,周宣默在目前為止完全比不上自己母親在心中的位置一樣,估計自己的地位也差不多吧?
雖然明白這種“母親優先”的選擇病不能算是“錯誤”,但是顧青青還是覺得不舒服。
與顧青青形成鮮明對比,此時的周母可謂是心情舒暢簡直可以用“神采奕奕笑容滿麵誌得意滿”等等詞彙來形容——尤其是看到自家兒子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一麵的時候。
不要說這種感覺怎麼像是二女爭一男的狗血劇,事實上某種意義上來講,婆媳的關係同情敵真的很相似——甚至更加“勢同水火”。婆媳是天生的冤家這句話也是自有它的道理。
然而事實上,此時周宣默本人的心裏,遠遠沒有周母和顧青青心裏所想的那樣“立場堅定”——事實上,剛剛那“推(河蟹)倒”顧青青的動作,並不是他的有心之舉,而是無心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