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瑤來請安的時候,我特地將她留了下來。
“昨兒個京兆尹到青州去任刺史了,現正空缺了這個官兒,我讓吏部先幫我預留著,等你哥哥回來,看他能不能升任。”我舒服的倚在楠木椅子上,眼睛看著手指,采葉剛給我染的鳳仙花汁兒,鮮豔欲滴。
我料她必定極高興,果然,她連忙笑著謝恩,又說回頭她父親留了好東西。我笑笑:“缺兒我是給你哥哥留下了,隻是怕他不願意回來呢。”
她怔住,想起了什麼似的,臉上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我見她這樣,便說:“若說是本宮傳召,他不得抗旨,隻好回來,不過……若是不肯擔任京官,你看如何是好?其實你不說,本宮也知道他的那段故事。”
她的臉上出現了恨意,怒道:“那女人死了就算了,還要拖累哥哥!本就沒有過門,憑什麼要將牌位供到我們陸家來!譚家人真是不知好歹!”
這下我算是明白了,我說好端端的陸元儀為何要遠走他鄉,原來是他爹不願意佳妍的牌位進門。
我笑了笑,說道:“這事兒也拖了好幾年了,你哥哥的脾氣執拗的很,你父親想必又抱孫心切,而你在宮中無所依傍,若你哥哥回京來,你也有個依靠,本宮說的可對?”
她驚愣的看著我,不可置信的問:“娘娘,你……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我依舊笑道:“本宮總不能糊裏糊塗的就被人利用吧?元瑤,本宮可是已盡力幫你了,回去和你父親說說,是要多一個孝順兒子,還是多一個政客敵人。”
言盡於此,我不便多說,看到元瑤臉上怒氣騰騰,心下一笑,她畢竟年輕,還不知道其中的利益關係,不過她父親自然是知道的,所以這一點,我也沒什麼可擔心。
果然,沒過幾天,樞密使就宴請了參知政事,談妥了牌位放置一事,那日正是陸元儀奉旨進宮的日子。我召見了這位年輕人,不僅風度翩翩,而且知書達理,不像外人說的那樣倨傲。不過,我卻也在他的臉上看到了毅然,他毫無懼色的望著我,一點也不因為我是皇後而對我卑躬屈膝。
我讚賞的點點頭,朝廷需要這樣的人,真是想不到樞密使那麼圓滑的人竟能生出這樣一個有正氣的兒子。
我例行公事的問了他一些問題,他一一作答了,對他所管轄的地方非常的了解,的確是一個好官。
待他走後,我又命人將賞賜送達陸府。
過了兩天,樞密使進宮謝恩,我笑盈盈的說:“陸大人有心了,本宮隻是微盡綿力,重要的還是大人你,懂得如何進退。”
他忙說不敢。
我又笑道:“等過些時日,本宮幫看看,有哪家女子聰慧可人的,指於你兒子吧!本宮見他極好的,定要好好為他選一門親事。”
他的嘴巴都要笑裂開了,忙不迭的說:“有勞,有勞娘娘了。”
很好,朝廷中的心腹,我總算收服了一個。
可是元瑤看到我,就沒那麼高興了,氣嘟嘟的說:“讓譚家人得了逞,想想真是憋屈,娘娘您是不是偏心眼兒啊!”
我也不理她,既然她沒大沒小慣了,我就慣著她!賞了她盒進貢的胭脂膏子,不緊不慢的說道:“用這個擦臉去,瞧瞧你臉上那猙獰樣兒,皇上前兒個還和我說呀,咱們元瑤,不生氣的時候倒是挺招人喜歡,這一生氣,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