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留一絲餘地(1 / 2)

羅嘉在聽到魏方話的時候,神情很是詫異,他的嘴微微張開準備說什麼,但……眼中閃過了幾許掙紮,最後狠狠地閉上了眼睛,什麼都沒說。默默的後退了一步。

謝湘看著蹲在趴在不住磕頭的丫鬟,還有那個蹲在地上,被其他李家仆人簇擁的李小小。以及那個推卸完責任後,事不關己的魏方。默默的在心裏冷笑了一聲,難道自己是傻子嗎?李小小明顯的精神有問題,讓他送回去?去請罪然後再負責嗎?自己那得有多聖母啊!

謝湘很為難的歎了口氣,欲言又止的看著春花。

春花心裏揪的緊緊的,要是可以她也不願意,可是想到夫人出門前的吩咐。她一咬牙,又狠狠地磕在地上,血流滿麵,看的薑清一臉不忍。他不禁開口道:“要不謝兄你就送送吧,估計也是這些下人怕擔不住責任。”

說話間李小小又尖叫一聲,周圍李府的人眼神一變,趕快緊緊的把她圍了起來。瞬間就將李小小與亭中人隔開,讓外麵的人無法看見她到底是何種情況。

亭裏的人看不清楚,春花就算沒看心裏也是清楚的,從沒這麼清楚過,她不用閉眼都能回想起來,李小小披頭散發滿麵猙獰的樣子。讓人從心裏打寒戰,她知道時間不多了,她開始頭暈了,身上的疤痕隱隱的作痛著,她覺得那些抓痕咬痕鞭痕都一起鼓起來了,透過了筋骨,透過了皮肉。

她機械的磕著頭,血留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簾,讓她看見的世界一片血紅,隱隱的她好像又看到了年幼時自家爹娘把自己賣給人販子的情景,隱隱的又看見自己被大少爺強迫的情景,隱隱的又看見那張自己按了手印的賣身契……

羅嘉看著最前麵的謝湘,和謝湘前麵不住磕頭的春花,一隻手不自覺的攪著袖子,他眼神沉默。

“按本公子說,你這個丫鬟有這磕頭的功夫,不如趕快護送你家小姐回去,找個大夫是禮。”劉商沒有看頭破血流的春花,他眼神不知道落在了那裏,用有些飄渺的聲音說道。

謝湘心中微微一暖,開口應和道:“正是這個道理,劉大人名聲在外,是個大大明白事理的人。隻要你盡心照顧好你家小姐,想來也不會過多責怪於你的。”

有股絕望的感覺從心頭湧來,自己從八歲開始服侍自家小姐,這些年下來,自己小姐什麼情況怎麼不清楚。暴躁易怒,一失控就會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想要害她。小時候是多麼可愛的孩子,但隨著長大,越來越多的發病,假如這幾年再找不到人家嫁出去,那隨著夫人老爺去世,家中何有小姐立足之地,而自己,也將無枝可依。

春花抬起了頭,血順著額頭留下,滿麵皆紅,十分可怖。她死死的盯著謝湘,嗓子已經喊啞了,一字一句的說:“春花微賤,然公子身為男兒,缺敢做不敢當,累及春花必受嚴懲,春花雖死不足惜,亦不願無聲而去!”

謝湘有些憤怒,這個春花是拚力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扣了,真的是欺人太甚!

“你這是何必……”

還未說完,春花站起身慢慢往亭腳後退,開口打斷了謝湘的話,麵容淒切,聲如啼血。

“春花不如早死!”說完這一句後,在眾人驚異的眼中,她縱身往身邊的亭柱狠狠撞去,不留一絲餘地。

“啊!”袁青泠震驚的捂住了嘴,那個之前一直很卑弱的女婢,她的眼神,充滿了決絕,恍惚間,竟然不由得想起自己幼時在夜間看見的,那撲火的飛蛾,一樣的義無反顧,一樣的不顧一切。

李府的其他下人從一開始就隻有春花一個人在說話,其他的人都低垂著頭,隻是盡著各自的本分。這會兒看到春花撞了柱子,雖然都從眼中透出些由人及己的悲哀,但依然沒有人說話,隻是在不經意間守住了亭子裏的出口。

春花躺在柱子下麵,眉頭緊縮,雙目緊閉,看不出到底是死是活。劉商撫了撫袖口,輕輕偏頭示意了下身後的小薊,小薊會意的上前,手指在在春花鼻下停了一會,退回遠位躬身說:“公子,還有口氣。”

劉商微微頜首,沒死就好。他不屑的看了下地上的丫鬟,真是可笑的李家。

亭子中間的謝湘狠狠地閉了閉眼,這世上竟有這樣的人!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不對,不是他招了誰,不過是在利益的趨勢之下,自己剛好成了犧牲品。不過,有的人算盤可打錯了,他謝蕭玉,可從來不是能讓人拿捏的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