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贏得青樓薄幸名(1 / 2)

“你娘已經去了,可是你還在呢,放心吧!既然你娘不能守諾,就讓她的這些花,陪我一生一世吧……花死尚可發……人去歸丘墟……”

想到這裏謝湘莫名的笑了笑,站在花圃前,扯著嗓子喊了聲:“老爹,你要餓死你兒子啊!”

“禮儀!修養!你們夫子就是這麼教你們大聲說話的?怎麼越來越不像樣了!讓人不省心!”謝夫子在大堂裏帶了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飯菜在廚房裏,自己去吃了然後休息。該帶的東西放到你房間了,我約好了的車行明天上午會過來,到時候你自己走吧。”

“哦,知道了。”謝湘把書箱放在廊前,往廚房走去。找到了灶上熱著的熱水,洗去了身上的灰塵。揭開鍋蓋,果然發現裏麵全是自己愛吃的東西。

拿出了飯菜,就擺在廚房的桌子上,謝湘默默的在心裏說:“不省心就不省心,總比生無可戀好……。”

吃完了飯,收拾好東西。自從謝夏氏突然離世之後,家裏的一些瑣事都是不遠的劉婆婆做的,她是早年寡居,家中帶有一個孫子,幫忙做點事也算是多了份收入。所以平時謝家的做飯洗碗洗衣都是劉婆婆按時來做的,謝家出錢她出力。故而謝湘把碗筷都收拾好放在一邊也就可以了。

謝夫子坐在大堂供桌旁邊的椅子上,用手撐著發際,偏頭看著正中供著的靈位,有些唏噓。春日遊時,靜女猶在。現兩處茫茫,皆不能見。縱使相約白首,卻不過須臾。而今短短數十載夫妻,卻是緣分早盡。想來也隻能在那奈何橋上,匆匆再見一麵。

正了下腰,謝夫子微微在椅子扶手上拍動著,門外春光已成,稚兒已長,現在也能獨自出門遠遊。雖說而今世道不穩,但是如果蕭玉一直都被拘在學院裏,縱然真的有天蟾宮折桂了,那到時候也不一定能好好應對。索性還不如趁他沒有功名富貴在身的時候,好好地,徹底的看看這個凡塵俗世。

牆頭樹影婆娑,微風襲來,日頭正好,填飽了肚子的謝湘眯著眼看著院子裏的一大片陽光,頓時覺得心情十分明朗。上天是慷慨的,最美好的東西都無私的奉獻給了世人。呼吸的空氣,照耀的陽光,飲下的清水。最賴以生存的,最舒適的,永遠都是大自然給予的。所以,還有什麼理由不好好的活著,好好的看看這個世間,看看那些自然呈現給所有生靈的鬼斧神工。謝湘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了出來。想來,隻有那樣,才能不負這滿園關不住的無限春光。

謝家廊上攀著幾株爬山虎,平日裏倒是沒人打理它們,不過向陽的地方全長的鬱鬱蔥蔥,綠的十分喜人。且中間不知什麼時候,生了幾枝金銀花,不經意間,就是一股香氣襲來。更是為它平添了幾分野趣。

謝湘看著開的相得映彰的花的葉子,壞心眼一起,嘴角一挑,彎下腰,順手想折斷一支銀花的藤蔓。扯了一下,沒斷。他皺了眉頭,又扯了一下,還是沒斷。這下他詫異了,這細細的一截,看起來這麼脆弱,可是他廢了老大的力氣都沒折斷。

“古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誠不欺我也。”謝夫子倚在廳前的門上,閑閑的說道。

謝湘看著自家老爹,覺得自己牙疼的厲害。眼前這位讀了幾十年的老學究,說的好像自己是街頭那殺豬的王二狗似的。他慨然一歎,十分寂寥的站了起來,拍了拍手上站的葉子,果然是人生何處不惆悵啊!

“對了,你此次出門,記得去拜望一下為父的座師,戴公。”謝夫子彈了彈手裏的一封蠟封好的信,“你常帶的那枚玉佩,就是戴公當年所贈。”

謝湘遲疑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戴公,爹你不說告訴我說他老人家已經卸任歸家,頤養天年了嗎?”

“正是,所以你此去才不會惹些口舌之非。”

“戴公老家……”

“山西太原。”

謝湘默默的咽下了要出口的話,在心裏有些抓狂的咆哮道:說是遊學其實小爺是想出門公費旅遊啊,江南水鄉軟妹子才是小爺的歸宿啊……太原我去的是什麼概念,好遠好遠啊……

“等下記得把這封信放好,丟了被戴家人打出來被怪為父事先沒告訴你。”

謝湘又默默的咽了一口血,什麼人家沒有介紹信就會執行暴力啊。一聽就好坑啊!

“對了,為父幫你雇的車夫隻是到下一個城鎮的,到了之後剩下的可就看你自己了。”謝湘心裏跳了跳,不是長期雇工啊。不過他轉念一想,也好,免得老是有老爹的人跟著,有些事不方便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