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要人性命的毒素(1 / 2)

陳剛覺得可能也正是因為如此,最近幾年,小姐竟待他越來越冷淡。

他當然知道小姐心裏還是相信他的,隻是,小姐一定覺得他在對她的所作所為心有腹誹。所以,小姐現在出門的時候都不願意用他,除非他再三請求。

特別是最近,就是偶爾喚他進去說話,也不像從前那樣推心置腹,總是欲語還休。

陳剛常常睡夢裏都能看得見小姐眼淚汪汪的樣子。

有些事情陳剛覺得他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比如小姐那種幾乎是與生俱來的仇恨怨毒感,幾乎和小姐清秀的容顏一樣,全部都是一種不由自主的生發。

就像一顆花木的幼芽,你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它一天天長大,一天天枝繁葉茂,忽然的就開出了一朵朵豔麗的花。

隻是,那些豔麗的花嗅著也許是芳香撲鼻的,誰都不知道在那些豔麗的經脈之中,湧動的全都是要人性命的毒素。

老爺全家遭戮的時候,小姐不過是個尚在繈褓的血胞,他帶著她隱入滾滾紅塵;即便是危急之時,老爺還是很從容的打點了兩隻包袱,一隻是足夠他撫育小姐的錢物,一隻卻是用封條緊黏的小木頭盒子。

不得不說,小姐的父親是個極有眼光極善識人的高人;盡管他沒有辦法去避免被官場同僚誣陷構罪的下場。

陳剛果然從來都是踏實人,他就那麼安靜的守著小姐,小心翼翼的看著她一天天長大成人,看著她舉止越來越有度,眉眼越來越靈動。

忽然有一天,小姐認識了一個同樣清秀的少年。

那少年便常常給小姐帶來一支帶露珠的粉荷,一包紅豔豔的鮮菱,或者是一方包在潔白手帕裏的桂花糕。

荷花枯萎了,小姐也還是舍不得丟棄,那些紅菱桂花糕小姐捧在手心裏,一口也舍不得吃,就像捧著稀世珍寶。

但是有一天,小姐卻在房間裏哭紅了眼睛。

陳剛坐在小院外麵的石墩上默默地抽旱煙,他知道,那個少年的家人堅決不同意自己的兒子娶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孩。

為了斷絕那個少年的念頭,那家人竟然決然而然的舉家悄悄搬遷,不知去向。

陳剛知道,小姐是用盡了所有氣力的,其實,他何嚐不希望小姐就此得了一個好人家,什麼都不要知道的快快樂樂幸福的過此一生?

陳剛專門的打聽過,那個少年是一個習武經商世家的弟子,家境殷實,品行端方,且未曾婚配。最重要的,是其父母在江湖上頗有盛名,是一戶真正的好人家,完全值得小姐托付終身。

盡管陳剛心裏非常的想罵娘,甚至想殺人,但是他明白,少年忽然的舉家搬遷,一定是已經打聽清楚了,小姐不過是一戶罪臣漏網的餘孽,他們不願意也不敢接納。

以他們的富庶的身家,江湖上的名聲地位,兒子的清秀端正,想要找什麼的大家閨秀沒有?何苦叫自己的兒子去和一個著名的罪臣之女糾纏,被拖進一個永世不得翻身的渾水裏?

小姐並沒有去對著陳剛哭泣,她從來都是一個有主意的人,完全是一個天生的主子,這完全是她母親家族血脈中那種尊貴高傲的遺傳。

陳剛有些憤憤的想,如果小姐的父親不被人構陷和逆賊往來,以小姐母親郡主的身份,估計那家人趨之若鶩還來不及呢。

陳剛知道小姐早就開啟過那個小木盒子,知道她自己的身份,所以,小姐也知道那個少年為什麼會終於的始亂終棄了她。

小姐大病了一場。

有天半夜,就像所有的狗血劇情一樣,真是暴雨傾盆,電閃雷鳴之中,奶娘驚慌失措的跑來敲開陳剛的門,臉色雪白語無倫次。

陳剛急了,以為小姐定是想不開尋了短見,哪知道奶娘吞吐了半晌,才羞愧萬端的告訴陳剛,方才小姐服下藥劑,竟然打下一個已經成形的男胎……

陳剛差點沒有一屁股跌坐在雨水橫流的地上。

幸虧小姐終於還是挺過了那場可怕的浩劫。

過了不久,小姐忽然打扮的整整齊齊,平靜的對陳剛說道:“帶我離開這裏吧。”

陳剛很吃驚,已經住了十幾年的地方,怎麼能說走就走呢?

轉瞬,他才想到,小姐定是要他帶她去尋找那個始亂終棄的少年。

陳剛在心裏歎了一口氣,還是點點頭。

並無多少東西,房子留給了哭泣不止的奶娘,坐上獨輪車,小姐才麵無表情的告訴他:“我們去烏州城!”

然後,陳剛才知道,小姐是準備開始一場曠日持久的殺戮。

是的,她定要為她所受到的屈辱苦痛討還一個痛快淋漓的公道。

……

現在,如果把他遇見知紅孩子的這件事情對小姐稟報了,倒是終於的完了小姐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