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伊伊被帶進一座門口有三層台階的寬敞屋子裏時,隊伍總算是停了。屋裏的人七嘴八舌的小聲說話,奏樂聲停了下來,兩個人的手這才鬆開。
“賓客們請退後!”又是剛才那個中年女子的聲音響在耳邊,想必是這場婚禮的司儀吧。
她聽到身後窸窣的腳步聲,接著又是一聲口令:“新郎新娘上前一步!”
她身邊的常遠兆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兩人同時向前邁了一步。
站定後,司儀忽然笑了一聲,大聲說:“新郎官兒別靠新娘這麼近呀,也不怕撞倒了新娘子?”她話音未落地,屋子裏裏外外發出各種哄笑聲。
常遠兆紅著臉尷尬的向旁邊移了幾步。
“唉?離這麼遠做什麼?新娘子又不會吃人。”這女司儀很會煽動氣氛,兩句話說的屋子裏笑聲不斷。苦了常遠兆,紅著臉,小心翼翼的挪著步子,遠也不是,近也不是,生怕又要被司儀戲弄。他爹常雄坐在旁邊著他,所以他即使再不耐煩,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梁伊伊蒙著蓋頭,可管不了那麼多,此刻已是一臉煩躁不安,她頭上的朱釵目前對於她來說,簡直有一噸多重,額頭被搔弄的很癢,她一直在克製把蓋頭掀掉拚命抓腦袋的衝動。這種感覺對她來說真是糟透了。她規劃過多次她婚禮時的樣子,與現在的狀況簡直天壤之別。沒有潔白的婚紗,沒有鑽石戒指,沒有手捧花……最重要一點,是沒有江浩然。想到這裏,她不禁對這個已經成為她丈夫的人生出些許怨憤來。
“新郎新娘開始行禮!向祖宗牌位進香燭!”司儀這次沒再戲弄他們。香案旁站著伺候著的家仆將準備好的香燭遞給常遠兆,常遠兆又分給伊伊。
“跪!燃香!”兩人應聲跪倒,分別將手中香燭點燃。
“叩首!”“再叩首!”“三叩首!”兩人應聲而拜。伊伊心想,還好古裝劇看過不少,不至於太小白。
“興!”伊伊沒聽明白是讓他們起身的意思,依舊跪在地上等著口令,常遠兆以為她身體嬌弱,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上香!”常遠兆拉著她的一隻胳膊,往前走了幾步,伊伊這才看到麵前的香案,兩人將手中香燭奉於香爐中。
“複位!”這次新娘聽明白了,就是讓他們站回原地。
“一拜天地!”新娘又納悶了,她不知道往哪兒拜。但她眼角瞄到新郎站立的角度,立刻了然於心,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聲音落地,常遠兆走到新娘身旁,將她引到父母麵前,雙雙入拜。
“夫妻相拜!”
兩人轉身麵對麵,新郎看著新娘的頭頂,新娘看著新郎的雙腳,木訥在當下。
司儀急了,大聲說:“耶?拜呀!”屋裏立刻又有人笑了起來。
兩人這才急急忙忙的彎腰拜了下去。
也許是剛才小梅沒能把紅蓋頭固定好,也許是屋子裏有風吹進來,也許這紅蓋頭根本是故意和他們兩人作對,這一拜,居然讓蓋頭從伊伊頭上掉了下來,她頭上的鳳冠霞帔,珠寶金釵全都暴露在外,變成了冷兵器,在最合適的當口,鉤住了新郎的頭發,讓他們當眾合體了。
這下屋子裏又熱鬧了。
有人趕緊過來幫忙,有人在一旁哄笑,司儀也樂壞了,笑了半天才說:“怎麼……怎麼這麼恩愛……都粘一塊兒了!”
梁伊伊本就煩躁,被這麼一鬧,更是上火,伸手就扯頭發,這麼一扯,常遠兆吃痛的哼了一聲,抓住她的手,她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哪經得起他的力氣,當即疼得“嗷嗷”叫。丫鬟們七手八腳,使本來不算太複雜的一個結,更加解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