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腹心思的回到府中,遠遠就看見常遠兆低頭踱著步子在門口等她,她心中一熱。成親一個多月,隻要她回去晚了,必然會在門口撞見餓著肚子等候著的他。即使他們兩人的架才剛剛吵完。即使他早上起床之後,還叮囑她好好回想那天與潘竹青的對話,晚上背給他聽。即使他出了家門,又殺回頭,對她再次重申一遍,如果她想以後能順利出門,就不許再見潘竹青與江浩然。即使他說對於她昨晚的誣陷,他很傷心。即使有這麼多即使,她依然在回家的地方,看見守候著的他。
“相公。”她第一次主動的迎了上去。
他抬頭看向她,眼神又恢複了往日的溫柔和煦:“終於回來了,我都打算去尋你了。今天怎麼這麼晚?”
她一邊與他走進府中,一邊回應他:“吃過晚飯,鍛煉後,我有事兒與你商量。”
她第一次主動要和他說事兒,把他心裏樂得美滋滋的,當晚一口氣吃了四碗飯。當然,他這個驚人的食量,與他練了一下午的雙截棍,有著更大的關聯。
“欸?相公,你臉怎麼了?怎麼有一塊淤青呢?”鍛煉完畢,伊伊洗了澡,回到房中。這才與常遠兆麵對麵的坐在美人榻上說話。可是憑著燈火,一眼就瞧見他額頭上一塊硬幣大小的淤青。
他不以為然:“哦,沒事兒,不小心磕著的。”
她卻心疼起來,伸手摸了摸:“怎麼這麼不小心?不會是給人打的吧?”
他噗嗤笑了:“當然不是!你相公我有這麼沒用嗎?”
“那你以後小心點兒,要是破相了怎麼辦?”她想,這麼好看的臉上,要是來個疤,那真是等於用刀片在PRADA的包包上劃了一下這麼讓人吐血。
“我是個拿刀打仗的,受點傷算什麼?”他對於她的緊張,既開心,又好笑:“還是……如果我破相了,你就不要我了?”
“極有可能。”她點頭如搗蒜。
“那我就把你也咬破相,咱兩就誰也不用嫌棄誰了。”他說完,摟著她的肩膀將她拉到麵前,張開嘴,在她臉蛋上用牙齒極其輕柔的碰了一下。
她嚇了一跳,趕緊掙脫出來,臉卻紅成了番茄,心跳如雷,低著頭說了句:“你……是餓死鬼投胎嗎?剛剛吃了四碗飯,現在還想著吃人……欸,你千萬別破相。”
他笑著又扳過她的肩膀,將她按在自己身上:“娘子,別對我這麼疏遠。至少……讓我抱抱你。”
她的臉被緊緊貼在他胸膛處,他獨有的味道鑽進她的鼻子,清新撩人,使她心裏酥麻麻的。不過她覺得自己似乎喜歡他的味道,便沒有再掙紮,隻是安靜的任由他抱著。
有些事情,他可以等。有些事情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想要和妻子親近,想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刻。今天退班後,回府的路上,他無意中在路邊字畫攤上看到的那首《隴西行》:“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哀胡塵。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幾句話,像蘸了毒藥的箭一般狠狠刺痛他的心。即將出征了,他以前打過大大小小的仗,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緊張和牽腸掛肚。他雖然信誓旦旦說要帶領將士們活著回來。可他自己心裏知道,他不是天神,他有著普通人一樣的弱點,也是血肉之軀,也會死。古來征戰幾人回?他騙的了所有人,卻無法騙自己。為了爹娘,為了妻子,他會盡全力讓自己活著回來。可是如果……如果他真的不幸成了“河邊骨”,就再也無法侍奉於爹娘左右,也無法與妻子相依相偎,廝守終身了。想到這裏,他的手臂越勒越緊,讓懷中人漸漸透不過氣來。“唔……我喘不過氣了。”
他這才鬆了鬆臂膀,讓她靠得舒服點:“娘子,你不是有話要與我說麼?”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她這才想起,有正事兒要與他商量:“內個……相公,我問你,咱們這兒有沒有出過什麼采花盜之類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