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伊伊此時再想撲過去救場,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隻得驚叫一聲:“不!住手!”
常遠兆此時殺紅了眼睛,聽她這麼一叫,更是惱火,哪有可能會收手?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又一個身影從門外翻身飛撲而來,在劍鋒即將刺破潘竹青心口之時,拿一把長柄刀生生擋住劍鋒,救下潘竹青的小命。
常遠兆滿心怒火,劈頭便又刺下去,但又被那人擋住:“將軍!您瘋了嗎?”
聲音有些耳熟,常遠兆楞在當下轉頭定睛一看,原來是他的副將何勇。“閃開。”他冷冷警告。
這時梁伊伊趕緊跑過去,將潘竹青迅速扶起,拉到一邊,兩人都是驚魂未定。
何勇抱著他苦苦相勸:“將軍!您不能這樣!您前途無量,怎麼能為了一個女子毀了自己呢!”
“前途無量?嗬,我現在,活得有些不耐煩,哪管什麼前途?”他說完將何勇拉開猛的推向一邊,舉劍又向潘竹青走過來。
看著死神附體一般的小白臉麵目冰冷,雙眼血紅的走向自己與潘竹青,梁伊伊其實非常懼怕,他好像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該怎麼辦?來不及多想,他已經走到麵前。
“常遠兆!你這個畜生!”她掄起手便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得她自己的手掌都一陣麻痹:“你就算不想活了,有沒有想過,你的爹娘怎麼辦?他們隻有你一個兒子!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這麼報答他們嗎?你知不知道,我連做夢都想見一見我父母?你爹娘就在身邊,你卻是這麼珍惜他們的嗎?你要我喜歡你?你這樣我憑什麼喜歡你?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她幾乎是閉著眼睛吼完這麼多話,話音一落,她已經渾身顫抖,有憤怒,也有恐懼。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敢睜開。
“當啷”一聲,寶劍落地。她這才微微睜開一隻眼睛,隻見常遠兆臉上已經多出一塊明顯的紅印。她發現自己竟然有些心疼,差一點就沒忍住伸手去摸他的臉。
他垂著手,木然的看著她,從她的眼睛裏看到的自己,原來已經如此不堪,她說討厭他。或許,她真的不再屬於自己,或許真該放手了。最終,他茫然得轉過身,踩過麵前的兩支劍,一步步向大門外走去,步伐依然有些輕微的跛。
他的背影讓梁伊伊十分不忍,趕緊別過頭看向一邊。
何勇站起身,走到伊伊麵前,平靜的說:“夫人,這話本來不該我說。可是我真的很想告訴您,我們將軍對您真的是癡心一片。您知道他為了您,每天都在和咱們軍隊裏的士兵學雙截棍嗎?他臉上,身上,被那玩意兒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您都不問問他那是怎麼回事兒嗎?還是您根本就不在意他?您見過他六神無主的樣子嗎?我見過,就是當他知道快要打仗了,不得不跟您暫時分開的時候。您知道他拿著您寫給他那張歪歪扭扭的字條,對我解釋這是您喜歡他的意思,他那時有多開心嗎?您知道他前些日子不吃不喝不說話,差點把自己給餓死,彌留之際還在叫您的名字嗎?若不是知道你與這個男人私奔,他現在可能已經死了你知道嗎?為什麼?您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您為什麼就不能好好珍惜他?他是個多好的男子,現在都給折磨成這樣了,您怎麼還忍心不要他?您是女人嗎?不是說女人都容易心軟嗎?您這麼對一個拿您當命一樣疼的男人,您到底有沒有心啊?啊?”他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聲音都在發顫,眼圈也紅了,轉身快步追向常遠兆。
潘竹青聽到這些話,心裏挺不是滋味,低著頭沉默不語。常遠兆似乎真的很在乎楊依依,可是他自己,也不想就此放棄。
梁伊伊心裏像是被人澆了一盆硫酸,灼痛不已。那個時候問過他臉上的淤青是怎麼回事,他卻告訴她是不小心磕到的。還有那句“剛巴爹”,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在意自己喜不喜歡他。原來他之前絕食並不是在和她耍花腔,而是真的放棄他自己了。小白臉……竟然這麼愛自己!她……她居然還打了他!愧疚感爬滿全身,她顧不得想太多,舉步也向門外追去。
剛到門口,潘竹青忽然在身後大喊一聲:“糟了!”
她猛然回頭,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驚呼:“杜若桐!”“杜若桐!”
潘竹青忍著肋骨處的劇痛,一口氣吼出:“我沒辦法去了,你快去救她。實在不行就去衙門報官,快!”
梁伊伊片刻不敢耽誤,撒腿就往外跑。常遠兆和何勇正一前一後走在風雨橋廊上。她疾步從他們旁邊擦身而過,很快跑到了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