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常遠兆與梁伊伊也殺進了龍門山。即使山路崎嶇,路邊的植物看上去像是鬼影重重,頭上不知名的飛禽發出怪異的聲響……可不知道怎麼的,梁伊伊絲毫沒覺得有多可怕。身邊的人,一路上握著她的臂膀,手中的力量仿佛在源源不斷的傳輸給她,給她麵對一切危險的勇氣。
他雖然傷口未愈,為了不拖她後腿,咬著牙堅持隨著她的速度前行。上回龍門山帶給他的記憶實在不堪回首,身在其中,卻又不斷的浮現在他眼前。尋找,搏殺,重傷,嫉妒,施暴……最後思緒又停在那天夜裏,依依說的那句“我不再喜歡你了”。胸口又難受起來。
由於他心思太重,沒注意到腳下的情況,被一塊石頭硬生生得絆了一下,整個人向前一傾,跪倒在地,為了不拖累依依,他及時鬆開手,手掌重重得撐在地上。
伊伊趕緊俯下身抱住他的肩膀,想將他扶起來,口中情不自禁的喊出兩個字:“相公……”
脆生生的兩個字,猶如一口熱湯,給了常遠兆那顆快要凍僵的心一絲救命的溫度。
“沒事吧?疼不疼?有沒有受傷?”她將他扶起,抓起他的手仔細查看,一句句關切的詢問,讓他眼圈一紅,險些又掉下淚來。
看見她眼裏滿滿的溫柔,他舍不得就這麼讓它白白流失掉,紅著臉嘟噥了一句:“娘子……我疼……”一句撒嬌的話,他卻說的極其小心翼翼,生怕換來的又是她忽然而來的冷絕。
她看出他的小心翼翼,心中一酸,他以前沒心沒肺跟在她屁股後頭發嗲賣萌的場景又閃進腦子,如今他被傷得似乎太重了。忍不住心疼的伸出手觸摸他的臉頰:“我打的很重,你很疼吧?”
一滴溫熱的水珠瞬間從他眼底滾出,順著她的手緩緩流下。“如果我說疼,你會不會……舍不得我?會不會回來我身邊……”一句話說到哽咽,他的臉在她手掌中輕微抽搐,最後終於絕提。
暫時就去他娘的21世紀吧,她現在,隻想讓自己心裏好受些,唯一的辦法,就是緊緊抱住眼前這個人。
他也立刻伸出手回應她的擁抱,一雙大手將她用盡全力的按向自己,任由自己靠她的頭頂上方哭得像個孩子。
隻有一小會兒,她便輕拍他的後背,柔聲說:“相公……相公……咱們得趕路了。”他這才漸漸止住抽泣,不情願的鬆開她。
他滿臉的涕淚,麵色紅一塊白一塊,即使他努力的強忍,氣息還輕微的抽抽,伊伊看了他一眼,回過頭一邊趕路,一邊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他疾步跟上,扯著她的袖子嚷嚷:“不準笑!我這麼傷心,你怎麼能笑……”
“我就笑!難得你這個大將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太搞笑了!”她見他氣急敗壞,更加樂了。
他一氣之下,抱住她的腦袋,就要往自己涕淚交織的臉上擦。
“啊!啊!啊!你找死啊!”她瘋了一樣的掙紮開,撒腿便跑。
原本的沉悶,就這樣變成了一路打鬧。
好不容易來到李逢硯的茅屋附近,伊伊緊張的刹住腳步,盯著眼前黑漆漆的屋子,心中暗自祈禱,若桐千萬別有事。最後她心一橫,眼一瞪,向茅屋奔了過去。
“咚”的一聲,她踹開木門,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常遠兆也迅速跟了進來,環顧四周,除了幾件簡陋的家具,其他什麼都沒有。
“奇怪,怎麼會不在?”伊伊急的在狹小的屋中轉來轉去。屋內整整齊齊,絲毫沒有打鬥或者掙紮過的痕跡。
常遠兆看她急的額頭直冒汗,走到她麵前,忍不住對她說:“娘子,不如你現在就告訴我到底什麼事,我也好和你一起想辦法。”
伊伊心中擔心杜若桐,關心則亂,她目前連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也隻得趕緊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他:“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一個*賊嗎?”
他點頭:“記得。”
“我,杜若桐和潘竹青三個人,這段時間一直在跟蹤他。這裏,就是他通常犯案的地方。”
常遠兆聽到這裏,已經怔住。
“你上次在這兒遇到我與潘竹青,就是因為我和他同時跟蹤那個*賊,一直跟到這兒,才碰到一起的。後來山上有狼,我們都不敢貿然下山,這才躲在山洞等天亮。”
他徹底傻了,自己當時歇斯底裏一般的嫉妒,原來真的是誤會了妻子:“娘子……”
伊伊苦笑了一下,接著說:“後來杜若桐也加入我們,一起捉拿*賊。她作誘餌,想要抓他個現行。我與潘竹青負責暗中保護她。我之所以從家裏逃出來,正是因為我爹娘想將我鎖在家裏,讓我無法繼續行動,我們跟了他有段日子了,而且杜若桐的安危我們不得有絲毫懈怠,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他已經完全說不出話,無地自容的皺眉閉上眼睛,雙手捏成拳頭。恨不得一拳砸死自己。
“今天,是咱們三人約定好收網的日子,我與潘竹青正準備出門去找若桐,便被你絆住了。所以現在,若桐究竟安全與否,我不知道……”她平靜的說完,但對方已經羞恥到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