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眨巴眼睛,整個人向後退了一大截:“你胡說什麼呀?”
“我沒胡說,你自己想想有多久沒讓我碰你。我怎麼求,你都不讓,為什麼?”他越說越激動,本來黯淡疲憊的眸子瞬間燒紅,嘴角也微微抽搐起來。
本以為他又在發嗲撒嬌,並沒當回事兒,可是聽他口氣越來越認真,她才知道他跟她動了真格的:“你……你不會真生氣了吧?”
被她熱一陣冷一陣弄得抓狂的他騰然撐起身子壓低嗓子吼:“不是生氣,是傷心。我每天都巴巴的盼著早點回來和你相聚,可是你卻不冷不熱,推三推四拒我於千裏之外,你這就叫始亂終棄!你若天生沒有常性,就不該給我希望!”這種一生氣便口沒遮攔的特點,和他爹常雄倒是如出一轍。
她聽到這裏,心中的怒火也竄了上來。這小白臉兒也太不懂事了,她這不都是因為心疼他,怕他太辛苦才不願意折騰他的嗎?他居然如此抨擊她,當真是相愛容易相處難,腦子一熱,她也犯起擰來:“對,我始亂終棄。我玩兒膩了,就不想碰你了,怎麼地?”一邊說一邊推開他,從床上爬起來,抓了一床薄被就氣衝衝的鑽上了窗邊美人榻。
沒想到她竟然真就承認了,他被噎在床上半天沒緩過神來,像他這樣吵架自己給自己挖個坑跳下去,最後又氣得要死的,還真是活該又可憐。等他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好端端躺在美人榻上打算會周公了。他憤怒的下床,三兩步就跨到美人榻旁抓著她的胳膊把她拉起來:“你起來說清楚,不許睡。”他今夜是打算不依不饒跟她拚個你死我活了。
“我就睡。”她倒下去,用被子蒙著頭不理他。
他抓著美人榻的一邊,使勁一提,整個床榻被他掀站了起來,她一骨碌往地上滾,眼看就要摔個狗吃屎,幸好他及時一伸大長腿將她的上半身攔在腳麵上,雙腳輕輕落地。黑暗中突如其來的震蕩,讓她嚇了一跳,逮著什麼就死死抱住不撒手,眼睛一睜,才發現抱著的是他的小腿,自己的臉也正好貼在他的腳麵上。
撐著他的腿,狼狽不堪的爬起來,又故意一臉嫌棄的擦了擦臉,梁伊伊驚覺自己是真失策了,她一個*,怎能忽略一個嚴重的事實?情竇初開的男孩是脆弱的。但已經年過二十才情竇初開的古代大男人,那就不隻是脆弱這麼簡單的了,可能還有些別的負能量。比如,神經質。“有什麼可說的,你不都給我定性了嗎?我始亂終棄,我沒常性!你還要我說什麼?”她不打算慣他這個毛病。
他隨手將美人榻一丟:“你難道不是嗎?”此時此刻多麼希望能聽見她說一句不是。
可是:“我是啊,我都承認,我就不喜歡和你玩兒,你能怎麼樣?”她梁伊伊才不是吃素的,她也在氣頭上,當然是怎麼混賬怎麼來。
“你!”他此時已經無力分辨她的話是真話還是氣話,也不再管實際上是他自己挑的頭,委屈憤怒失望一齊湧上頭,鼻子一酸,眼睛瞬間就紅了。
這倒是她完全沒想到的結果。她以為他會發飆咬人,或者摔摔東西,亦或者幹脆剝了她的衣服來強的……總之,沒想到這個家夥來了一招她梁伊伊最吃不住的技能——眼淚攻勢。“你……你幹嘛?你可別哭,你是男子漢大將軍,還……還有,我不吃這套。”
他哀怨的望了她一眼,嘴角抽動了幾下:“那我能拿你怎麼辦?”說完轉身向自己的床榻走去。是的,他又能拿她怎麼辦?對外,他是個將軍,敵人不聽話可以用屠刀伺候,屬下不聽話可以拿軍棍招呼。可是回到家裏,麵對這個心愛的妻子,他隻想褪盡一身鉛華,與她溫柔廝磨,忘卻世間賦予他的一切冰冷刺骨的煩惱,他需要她的溫柔和嫵媚,撫平他所有的焦慮和內心的疲憊,讓他覺得他隻是個平凡普通的丈夫。所以對於她的疏離和拒絕,他從一開始的不經意,到不解,到忍耐,到最終爆發,其實也並非無理取鬧。
好在這個道理,梁伊伊總算在冷靜下來之後想通了。她隻考慮到他身體上的疲累,卻沒考慮到他心裏上似乎是需要她溫存對待的。輕手輕腳的下了美人榻,走到床邊,又輕手輕腳的從他身上跨過去,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躺回他身側。直到耳邊傳來他亂七八糟的呼吸聲,才知道他原來一直憋著怒氣沒睡著。
要不要如了他的願?可是他現在似乎真的很惱火,若是此時獻身,十有八九要被他推開,那豈不是很沒麵子?麵子重要還是相公重要?梁伊伊思前想後,最終撐起身子俯身麵對他,用小爪子撓了撓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