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歪了歪脖子,粗聲粗氣的說:“麻煩老爺跟我們走一趟。”
堂屋後麵一下子躥出幾個家丁,手持棍棒,對著何勇暴喝:“混蛋,放了我們少爺!”
何勇不慌不忙的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在手中轉了轉:“別墨跡,哥哥我可沒那麼多耐性。”
嚇得小孩子吱哇亂叫:“啊啊啊,救命啊爹!”
“我跟你們走!你別傷害他!”張員外就這麼一個兒子,除了就範,他還有別的辦法麼?
走了兩條街,一行人停在路口。何勇指著馬路對麵的“富貴滿堂”糧食鋪問張員外:“對麵那個米店看見沒?”
“看見了。”
何勇說:“帶我這幫兄弟進去買糧食。記住,甭管他粗糧細糧,但凡能塞進嘴裏的,全都給哥哥包圓了。”
“是是是。”張員外點頭如搗蒜,舉步便要走。
“等等。”何勇冷聲叫住他。
即使天寒地凍,他額頭上依然出了一層冷汗:“大俠還有什麼吩咐?”
何勇心裏不好意思,麵上卻絲毫沒表現出來:“銀子拿去。別耍花樣,哥哥不耐煩小孩子,你最好趕緊辦完事兒回來帶他走。”不耐煩孩子?他自己剛剛生了一個,連摸都沒摸過。正歡喜的緊呢,恨不得直接把這孩子抱回軍營好好玩幾天。
“哎喲是是是!”張員外立刻拿著銀子帶著兵跑去馬路對麵。
何勇這才夾著孩子去路邊給他買了串糖葫蘆……
這邊廂楊盡義正帶著小夥伴們下館子。隻是一進飯館,那口氣不太對:“管事兒的都他娘給我出來!“店裏的客人們見來人麵目不善,大冬天的敞著胸口,露著可怖的胸毛,拳頭像榔頭那麼大……嚇得一窩蜂丟下碎銀子撤退了。
店小二趕緊進後堂請出店老板。
老板帶著廚子,抄著家夥跑出來一看。好家夥,那帶頭的匪爺正站在桌子上抱著胳膊,滿臉殺氣騰騰,不怒而威,簡直嚇死個人。眼睛隻是這麼一瞪,店家們氣勢全無。“哎喲哎喲,這位爺,小店哪裏得罪您了?“楊盡義眯著眼睛,漫不經心的問:“你是當家的?”
老板畏畏縮縮的答道:“小的正是店主。不知大哥有何吩咐?”
楊盡義依舊眯瞪著雙眼,從懷裏慢悠悠拿出幾錠銀元寶:“那……”
“哎喲小的明白,小的明白!”老板立刻誤會了他的意思,走到櫃台後麵,打開抽屜,抖著手取出銀子捧到他麵前:“大哥,您看夠不夠?多的小店也沒有了,您看,這外麵最近不太平,來店裏吃飯的人也少不是麼?”
楊盡義虎眼一瞪,難以置信的問:“你當爺爺是土匪?”
“啊……呃……不敢不敢……”難道不是嗎?店家們心裏無數次的反問。
“爺爺不是來收保護費的!”楊盡義好不耐煩,一把推開麵前的銀子。“把你們店的後倉給爺爺打開,隻要爺爺看上的,今天都跟你買了!”
“啊這……”老板以為自己聽錯了。
楊盡義立刻狠聲惡氣的吼道:“什麼這兒那兒的?是不是非要*爺爺把你這店拆了直接搶?“老板覺得自己耳朵都快失聰了,趕緊招呼店小二上前:“小栓子!趕緊帶幾位爺去後倉!“
城池另一個角落,“大興”米店分號,前土匪頭子蕭黑炭君正帶著他的小夥伴們對店老板拚了命賣萌:“大叔,您行行好,就賣點糧食給我們吧。“店老板是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被一群年輕後生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無可無奈的解釋:“這位小兄弟,不是我不賣糧食給你。這是咱這兒的規矩,不賣米糧給外鄉人。“蕭雋心裏火急火燎,眼圈都憋紅了,最後隻得嘟囔著撒了個謊:“大叔,咱們這群兄弟背井離鄉來這兒做苦力,拖家帶口的實在不容易。我娘子都要生了……家裏一點糧食都沒有了……到處都不賣米給咱們……這不是要*死我們這些外鄉人麼?“蕭黑炭懂得裝傻賣萌,他身後那些混在軍營裏的小兵油子們更加不弱,抹著或有或無的眼淚珠子,七嘴八舌帶著哭腔發起嗲來:“大叔……“”好大叔……“”大叔,俺們餓……“一邊苦苦哀求,一邊伸出手在老板背肩上捶打按摩起來。
老板的心裏防線霎時被攻陷,揉了揉太陽穴,最終下了決定:“好好好,那我賣給你們。可你們不能跟別人說啊!““一定不會說的!“半個時辰之後,四支籌糧小分隊在幽州府兵營門口會師。滿滿好幾車糧食,飄著生冷的穀香。潘,楊,蕭,何四人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想起常遠兆說的話。“你們進了城,如無意外,首先遇到的,便是兵糧用盡的問題。若真如此,隻要不鬧出人命,我隨你們怎麼折騰。”
(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