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勇沒聽清楚,追著問:“什……什麼?包……包什麼?”
“聽不懂就算了。”他懶得解釋,繼續專心行路。
可何勇是百思不得其解。常遠兆這個人,算是心地善良的男人。為何這次卻冷漠的出人意料。“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咱們好歹是朝廷命官,她也算個老百姓,哭哭啼啼跑來求救,咱們袖手旁觀真的合適嗎?”
常遠兆勒住韁繩,將馬停下,最後正色對他說:“我要是像你這麼想,剛剛我就給自己闖了大禍了。她爹娘都應允了這門親事,人家算是符合禮法的,咱們若公然扣住新娘。那劉筱玉便是對丈夫不忠,對爹娘不孝,她的下場隻會比現在更糟。而你麵前的我,也極有可能被指為圖謀不軌,擄人妻女的奸夫。我說不定會入獄,會牽連我爹受辱,還會失去我娘子。”
何勇額頭滲出一絲汗。“這麼……嚴重……”
“我有爹娘,有妻子,很快要做父親。我不會為了個不相幹的女子頭腦發熱,做一些意氣用事的事情毀了自己。”說完,又策馬前行。他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看弱者受欺淩他自然心裏也不好受,可那又能如何?他不是救世主,他隻有一條命,一雙手,他不得不權衡利弊,護好自己最重要的人和事。想到這裏,他死死扣住韁繩,想以此來緩和內心的不安和難過。
何勇將他的話放在心裏琢磨了一番,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還是您考慮的周到。”剛剛要換做自己,肯定要逞這一時之快,捅個大簍子了。
可是連知己都得解釋的這麼費勁,別人就更加無法理解常遠兆的苦衷了。目睹了一切的蕭雋,一開始也是悶悶不樂,可無意中聽見常遠兆的話後,也就釋然了。
等常遠兆退了班趕回驛館時,圍在石桌旁看人下棋的將軍們瞬間安靜了下來。楊盡義更是幹脆離場,經過常遠兆身邊時,還不忘嫌惡的白他一眼。
常遠兆也不傻,自然知道大家為何如此異常。他也懶得一個一個的解釋清楚,便幹脆直接回屋找妻子去也。
推開門,梁伊伊不在屋中。
他猜想可能會在杜若桐那裏,便穿過一片竹林,來到惡少夫婦門前。他敲敲門,喊了兩聲,可依舊無人應答。
“少爺,少奶奶不在這兒。”田海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背後。
常遠兆一聽這話,就不由的皺起眉頭:“那她去哪兒了?都這麼晚了。”
田海看出主子臉上明顯的變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說:“小的也不清楚她去哪兒了,隻是少奶奶讓我帶個口信給您,讓您先吃飯,不用等她,她辦完了事情,很快便會趕回來。”
常遠兆將他的話琢磨了一番,又問道:“她一個人去的?還是和杜若桐一起?”
“潘二奶奶跟潘二少爺去潘竹青大人的公館用飯去了。應該沒跟咱們少奶奶在一塊兒。”田海是真不想這麼說,可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欺騙常遠兆。
常遠兆又想了想,接著問:“那小梅呢?”
“姑爺您找我?”小梅正巧端著食盒從他們二人身後路過。
田海心下一緊,大呼不妙。偷偷抬起眼皮瞧主子,發現他此時的臉色已經跌至冰層以下,就這麼傻站著等他發火肯定不智,於是田海撓撓頭皮,軟言相勸道:“少爺您放心,少奶奶很安全,尹亮跟著呢,那小子功夫好的不得了。”
說完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發現常遠兆聽到這話之後,臉色更加難看,原本是一臉冰渣,此時竟瞬間蒸騰了一層怒氣。“尹亮?他為什麼跟著去?”常遠兆一聲悶吼,竹林都跟著田海小梅發了抖。
“不……不知道……”田海支支吾吾,語不成句。他不明白為何主子會突然發這麼大脾氣。
“怎麼問你什麼你都不知道?你是我府裏的人,你不跟著少奶奶,讓人家跟著?”
田海嚇壞了,那尹亮怎麼說都算是知根知底的,他還慶幸有那小子跟著少奶奶以保她平安無憂,沒曾想到,竟會觸到主子的黴頭上去。
“少爺息怒……小的……小的錯了。小的以後肯定無時無刻不跟著少奶奶……少爺您別氣啊……那尹亮不是壞人,而且功夫了得,少奶奶帶著他,比帶著小的管用多了……”
這句話說完,不僅常遠兆更火了,連小梅都忍不住在一旁抽了一口氣,捏了一把汗,在心中暗罵:“你這蠢男人,難道沒看出來你家少爺打翻醋壇子了嗎?會不會說話呀?這不純粹找抽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