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都是異族人,抄著滿口他無法理解的方言在他麵前來來往往。時值春季,溫度涼爽宜人,可他還是急出一身的汗。
“常遠兆,你怎麼能這麼沒用!再這麼下去,何時才能找到藥?”他痛苦又懊惱的自言自語,牽著馬在關口附近來來回回的轉悠。忽然,一抹浮誇的紫色從他身邊騎著馬一閃而過,將他整個人都點亮了。“等等!”
他大吼一聲,立刻跨馬追上去,聲聲呼喊被淹沒在兩人的馬蹄聲和街邊喧鬧的人聲中。硬是追了二裏多路,才將那紫色身影攔了下來。
這人正是昨晚在客棧裏替常遠兆解圍的土豪哥。隻是他似乎貴人多忘事,沒把這眼前的小白臉給認出來。“你是……”
常遠兆見他滿眼問號,趕緊提醒他:“公子不記得我了麼?昨晚在玉池店咱們見過。”
“哦,記起來了。想不到咱們在這兒也能遇上。”這土豪哥的神情立刻不自在起來。“這……公子,貨物出手,恕不退換。你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公子你誤會了,那玉墜子本就是身外之物,在下並不在意。”
他說的真誠,對方也立即鬆了口氣。“那公子這是有何貴幹呢?”
“實不相瞞,在下想去幽蘭穀尋我姑父姑母。隻是初到此地,一時之間分不清方向。不知公子能否替在下指點迷津?”
土豪哥認真的聽他說完,不由微皺眉頭,麵露憂色:“我可以把路指給你,不過這途中風沙大,地勢多變難行,而且很容易遇上響馬,公子看上去溫文爾雅,又似乎沒出過遠門,我勸你還是轉回頭的好。”言下之意,“你這沒見過世麵,錢多人又傻的小白臉子還是打道回府吧。”
可常遠兆哪裏肯退縮,堅定的說:“就算千難萬險,在下也是必定要去的,還是請求公子明示。”
土豪哥搖了搖頭:“好吧,我告訴你怎麼走。”接著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對常遠兆說了老半天……“聽明白了嗎?”
“請恕在下愚鈍,能否勞煩公子再費一次唇舌?”還真不是他愚鈍,而是這路途確實繁繞,土豪哥說話思路又雜亂無章,再聰明的人都要給弄糊塗了。
好在這土豪哥還算是個熱腸子的人,見他沒聽懂,又耐著性子嘀嘀咕咕跟他說了一遍。說完之後,發現對方的臉更加茫然。
“還不明白?要不然你先往西走,等到了古馬寺再找個人問問。一路問過去,總能找到的。”
土豪哥說的輕巧,可這語言關要怎麼過?常遠兆自知沒有語言天賦,這問題他無法克服。
見對方跨馬欲行,常遠兆幾乎是想都沒想,立刻上前扯住對方的韁繩問道:“不知公子前往何處?”
土豪哥很幹脆的說:“我去的地方離幽蘭穀相差好幾十裏,咱們不順路。”
常遠兆把心一橫,攔在馬前。“在下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公子能否應允?”
土豪哥無奈的扶額,臉上已經顯出些許不耐煩。“您該不會是想讓我送您過去吧?”
“公子真是英明睿智,在下確實是這個意思。”常遠兆見對方已經把話挑明,便幹脆厚下臉皮承認了。“不過公子放心,等在下遇到姑父姑母,一定重重酬謝公子。”這土豪愛錢不是麼?那給他錢就是!
誰知道這次的糖衣炮彈,並沒打動土豪哥。“真是抱歉,您的請求,在下恕難從命。實在是因為在下也有要事在身,實在脫不開身。否則必定相陪。”說完,挑了挑韁繩,不打算再與常遠兆磨嘰下去。
可此時的常遠兆已是走投無路,若放走他,到哪兒再去找一個能與自己順利溝通的向導?事關梁伊伊的小命,常遠兆在心中已經下定決心,就算是綁,也得把這土豪哥留下。他將張開雙臂,定定的望著對方道:“請公子再考慮考慮。”
土豪哥見他如此難纏,隻得好言好語的解釋道:“這……實不相瞞,在下這次是與人定下了買賣,若是爽約……”
“算我的!我賠給你。”常遠兆此時已經不再是打商量的口氣,而是命令,是不容置疑。
土豪哥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下馬妥協:“好吧,那在下便與公子同行,送你去幽蘭穀。”
常遠兆抱拳相謝:“感激不盡!”
“那咱們上路吧,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