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夫人聽後大吃一驚:“有這樣的事?”她一直都清楚昂月是個任性刁蠻不講理的丫頭,隻是最近行為荒唐的有些過頭。
“若不是我及時趕到,她必然釀成大禍。不用說我,就算是潘景元,也不會放過她。”常遠兆說的有些激動,他當時趕到現場時,正好瞧見昂月提劍刺向杜若桐。幸好他及時用石頭蛋子打歪了昂月的手腕,否則……
對於女兒的劣行,教主夫人也感到大傷腦筋。可畢竟自己隻是個後娘,教育起來多有不便,很多時候,也隻能象征性的說幾句而已。“這個死丫頭,真是越來越荒唐。”
“夫人最好奉勸她,別再做這些傻事。否則我怕自己會控製不了,不惜跟她玉石俱焚。”常遠兆說的很認真,他對昂月的忍耐,基本上已經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她刺殺梁伊伊的那天,若不是他拚命給自己灌下冰涼的井水,用以澆熄心中的殺意,恐怕已經將她當場擊斃。他不殺女人,可這個女人極有可能是個例外。
教主夫人揚起好看的眉眼笑了笑:“我會勸她。不過你以後,別再叫我顧夫人。”
見常遠兆一臉茫然,她又補了一句:“若你願意,就叫我晴姨吧。”
他沒搭腔,默默的低下頭去。這女人是善是惡,究竟什麼底細,他一概不知,又怎願意和她套近乎?他常遠兆是個單純直白的人,沒那麼圓滑虛偽。這聲“姨”,他是斷斷叫不出口的。
他不願配合的態度,被她盡數瞧在眼裏。不由得搖頭直笑:“你這麼木訥呆板,真不知平日裏是怎麼哄你娘子高興的?”
聽到對方提起梁伊伊,這小白臉就像被換了兩節新電池一般瞬間來了精神。抬起頭,臉頰有些泛紅:“都是她哄我高興……我說不過她……”
他這如詩情懷,萌化了教主夫人的心腸。她側過臉,笑了許久,最後從衣袖裏取出一個藥瓶遞給他:“記得,要腹中無食才有效果。”
他接過藥瓶,冰涼的觸感熨帖著掌心。“多謝……”
她依舊笑得溫柔和煦:“你不必謝我,各取所需罷了。”
片刻之後,屋裏又隻剩下他一人。他小心翼翼的拈起小藥瓶,放在眼前看了又看,就像是注視著他所有的希望和未來。
走出壓抑的塔底,教主夫人覺得心中鬱氣難以排遣,幹脆隻身來到戶外,將自己淹沒於大漠星空之下。
身後那座瑰麗的寶塔,像枷鎖一般困了她四十年。聖女,教主夫人……這些華麗而又沉重的頭銜,都不是她想要的。她隻不過,夢想做一個普通的女人,躲在愛人的臂彎裏,看盡四季花,嚐遍八方水。
常遠兆,是個可愛的男子。若不是命運弄人,她也會擁有一個同樣可愛的男子……
安靜的想了很多,想了很久,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影,她都懵然不知。等她困了累了,起身要走時,才被這不速之客嚇了一跳。
對方身材高闊,器宇軒昂,眉眼中,有些許她所熟悉的印跡。“是你。”她有些驚喜。
“好久不見了,陸冉晴。”他也笑容可掬,周身不見半點惡意。
她不禁走上前對這位久違的老朋友上下打量:“真是好久未見,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他樂嗬嗬的說:“可你一點都沒變。”
“你真是會耍嘴皮子,就跟二十多年前一樣。我那時是青春少艾,現在,已經徐娘半老,芳華不再,怎會一點沒變?”話雖這麼說,可她心裏還是被對方這句善意的奉承哄得妥帖樂意。
“冉晴,你過得好嗎?這麼多年下來,我還是很惦念你。”說這話時,他眼中閃過難以掩飾的溫存。
她卻撇了撇嘴:“當初你們走的毅然決然,又何苦再惦記著我?”
說完,見對方臉上有些尷尬,便又笑著補了一句:“不過無論如何,他都已經娶妻生子,放的如此徹底。難為你這局外人倒是還費心思惦念於我,我沒白交你這朋友,曹大哥。”
他也自嘲的笑了笑:“我曹瑞戎馬一生,最懷念的,莫過於年輕時那段無憂無慮的歲月。當然最難忘的,也是你們這些老朋友。”
陸冉晴聽罷。故意挑起眉眼笑問道:“哦?那麼你這次遠道而來,就是為了探望我這個老朋友的咯?”
曹瑞臉上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僵硬尷尬,最後,幹脆換做一臉的懇求:“冉晴……兆兒,是無辜的。而且……他是個好孩子。你別為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