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容梁伊伊傷心難過多久,便聽得敲門聲大作。
“誰啊?”小梅不小心戳到了手指,皺著眉頭,語氣有些不耐煩的問。
“少奶奶在不在?”門外傳來的是小虎子的聲音。
梁伊伊應了一聲:“在的,有事兒嗎?”
“老爺有事找您,在書房侯著呢。”
“公公?”她心裏有些詫異,剛剛吃晚飯的時候,也沒見常雄有什麼話要交代她的樣子,不過既然長輩傳喚,就沒有怠慢的道理。“知道了,我這就去。”
雖然白天氣溫很高,到了晚上,卻還是刮起了涼風。梁伊伊被小梅硬逼著披了件藕色薄披肩,來到書房時,常雄正在桌案前隨手翻看著常遠兆留下的墨寶。許是想起他今日收到來自兒子的掛念,嘴角禁不住泛起欣慰的笑意。
“爹,您找我?”梁伊伊見常雄心情似乎不錯,便放下疑慮,走上前,微微欠身行了一禮。
常雄抬起頭,溫和的說道:“嗯,隨便坐。”隨即放下手中的紙頁,離開桌案走到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剛剛你爹……你楊伯伯……”常雄沒想到自己剛開口便遇到了障礙,楊國棟對於梁伊伊來說到底算什麼身份?怎麼說才能既不失禮,又不會顯得虛偽突兀?
梁伊伊淺笑著,軟語化解了常雄的尷尬:“那是依依的爹,也就是我爹。沒有楊家,就沒有如今的我。”
常雄爽朗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你爹來信了,說了三件事。”
“是……是關於什麼噠?和我有關嗎?”梁伊伊立刻緊張了起來,若不是與自己有關,常雄怎會大晚上召喚她過來?
“跟你沒關係。”
聽到他的否認,她鬆了口氣,可忽然又緊張了起來:“那是關於我相公?”
常雄心裏覺得好笑,趕忙擺擺手解釋道:“你別這麼緊張,跟兆兒也沒多大關係。我隻是看了這封信之後,想找個人說一說……”以往遇到類似難以想通,或是讓他心存疑慮的事情,他總會將兒子叫進書房,秉燭而談。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雖然表麵上有些木訥遲鈍,可實際上是個極其聰明的男孩子。想問題總是深謀遠慮,遇到危險總是冷靜自若,當然,情商還有待提高。
所以就在剛才他在屋中看完書信之後,他竟還是很自然的想要找兒子聊一聊,盡管知道此刻這隻是個奢望。他離開妻子,獨自來到書房,麵對著空落落暗沉沉的光景,心下有些鬱悶,想要在心裏理清楚的思緒反而更加混亂。偶然間低頭瞧見桌案上用紙鎮壓著的常遠兆的墨寶,旁邊還有一摞謄抄版,字跡別扭難看,卻看得出寫字的人非常用心非常努力。他立刻了然,這是梁伊伊的傑作。“或許可以聽聽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有何高見。”他心裏想著,隨即便讓小虎子去把梁伊伊叫來了。
“爹是想聽聽孩兒的意見?”梁伊伊倒真是聰明伶俐,不需要公公多說,便知道了他的用意。“那就請爹不妨把這三件事說給孩兒聽聽看。”
“三起滅門縱火案的凶手找著了。”常雄開門見山,一下子便挑出了這些日子以來梁伊伊心中隱隱作痛的刺。
“是誰?”她繃起身子,仿佛要動用身上所有的細胞去聽這個答案。
“是滄州城外餘家村的村民,名叫餘雙喜。”
話音剛落,梁伊伊如釋重負,長舒一口氣。可立刻便覺得自己失了態:“對不起啊爹,我知道我這樣有些不好。可是……”
常雄卻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你不必這麼說,爹能理解你的心情。早些證明這事兒與兆兒毫無關係,咱們這顆心也好早一天放進肚子裏去。”
梁伊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隨即職業病又開始作祟:“可是這個餘雙喜,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她問到了關鍵之處,常雄顯得很滿意:“這便是此事不尋常的地方。教唆他殺人的,竟是這滄州城的知州錢大人。”
“錢大人?真是出乎我意料!”想起成日坐在衙門裏那個不溫不火的知州大人,梁伊伊覺得很不可思議。
常雄斂起笑容,正色說道:“也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據說餘雙喜已經全部招供了,說因為錢大人手裏捏著他的把柄,他才會鋌而走險,替錢大人賣這個命。”
“那錢大人到底有何動機?他為何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