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天爺確實也沒讓他快活多久。就在他回到常府的一個月後,一個人的突然到訪,打亂了常遠兆的平靜生活。
這天晚上,常府裏還是老老小小歡聚一堂,杯碟碗筷,米飯飄香。忽然石頭和小虎子一塊兒跑進來,石頭在常遠兆身邊低聲說了句:“少爺!外麵有個人非要見您。”
常遠兆放下碗筷問:“什麼人?”
石頭眉頭微蹙,說:“不清楚,不過少爺,我看此人身受重傷,危在旦夕啊!”
常遠兆一聽這話,估計事情非同小可:“帶我去看看!”說完,起身便離開了飯桌。
小虎子剛要跟出去,便被梁伊伊扯住衣袖問:“是什麼人?你們是沒看清楚,還是不認得?”她覺得自己心髒都快從嘴巴裏跳出來了,若是蕭雋可該如何是好?
小虎子撓撓頭:“小的,不認得那人。”
“哦。”話雖如此,她還是丟下碗筷,一起跟了出去。
到了常府大門外,一群侍衛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嘀嘀咕咕。常遠兆走過去定睛一看,頓時大驚失色:“是你!”
梁伊伊聽到丈夫這聲驚呼,心都涼了大半截,緊走幾步衝過去一看,那張滿是鮮血的臉看上去確實麵熟……“這不是惡少的那個師弟嗎?”她在心裏嘀咕了句。
常遠兆此時已經上前捧起林沫岩的臉,看了看對方的瞳孔,探了探對方的氣息,隨即對身邊的侍衛吼了一聲:“把他抬進去,快請個大夫過來,要快!”
“是!”
林沫岩艱難的睜開眼睛時,第一眼便見到常遠兆那張憂心忡忡的臉。“常兄弟……我……居然沒死……真是命大啊……”
常遠兆見他醒來,重重的舒了一口氣:“大夫說你受的是皮外傷,但是失血過多。要是晚來一步,就回天無力了。你怎麼受的傷?”
問到此處,常遠兆便發現林沫岩的眼角似乎猶疑的瞄了瞄站在自己身後的梁伊伊,他麵色沉靜的說:“我不瞞著我夫人,有什麼話直說吧。”
林沫岩抿了抿幹裂的唇,隨後斷斷續續的說:“我的傷……不算什麼。是陸教主……派我來向你求救的……”
“求救?晴姨出什麼事了?”
“你上回……端了甬穀關,毀了遼軍和西夏的落腳點。但你沒料到……遼軍……遼軍把眼睛……盯上了……咱們明教總壇……”
“竟有這種事!”不但常遠兆跳了腳,連梁伊伊都大為震驚。
林沫岩苦笑了一下,隨即更加有氣無力的說著:“其實……半個月前……他們就殺到了……咱們……跟他們死拚了半個月……撐……撐不下去了……”
聽到這番話,常遠兆夫婦心裏都是一陣驚愕,明教總共就那麼點人,居然和幾萬遼軍死磕了半月之久!這得要多大的毅力,多大的勇氣?!
林沫岩說到這裏,眼圈也微微泛起了紅:“教主說……咱們哪怕拚到最後一個人……也在所不惜……隻是……咱們總壇附近的村落……百姓……恐怕要遭殃了……”
“我沒力氣跟你廢話……兄弟我……拜托你了……救救咱們……”言罷,他一把抓住常遠兆的衣袖,滿眼都是懇求。
梁伊伊走到門前,對外麵的小廝吩咐道:“小虎子,快給他喂些藥。”
小虎子立刻端著藥跨進來:“好嘞。”
常遠兆輕拍林沫岩的肩膀,軟言安慰道:“你先休息,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了,咱們好好合計。”
走出客房,常遠兆始終低著頭沉默不語。
梁伊伊在他背後拽了拽他的衣服問:“你心裏有主意嗎?”
他停下腳步,幹脆坐在身旁廊凳上,又將妻子拉入他身旁:“娘子你對這事兒是怎麼看的?”見她嘟著嘴不說話,他又笑著補了一句:“說錯了我也不會咬你。”
她目視著兩人的腳,表情認真的說:“若是不救,便會唇亡齒寒。”
“若是相救……那是人家西域地界,咱們宋兵如何出兵相救?就算人家肯,咱們皇上也不會答應。”
梁伊伊這兩句話,說的常遠兆心服口服,摟過她的臉便親了一口:“我娘子都能做我的軍師了。”
她雙頰緋紅,撅著嘴說:“還貧嘴。想想該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