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啊啊……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當時間停住日夜不分,當天地萬物化為虛有……”
“你挑著蛋,他牽著馬,迎來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鬥罷艱險又出發,啊又出發……”
別以為這是到了暑期檔,經典連續劇每日十集聯播的時候了。這隻不過是梁伊伊一路上閑著無聊,扯著嗓子嚎出的其中幾句罷了。
無辜的何勇跟惡少隻恨不能扯點棉絮塞在耳朵裏。隻有常遠兆始終笑嘻嘻的聽著,偶爾跟著一起胡亂哼唱。
聽到《敢問路在何方》時,他好奇的問:“你唱的這是什麼?挺應景的。”
她神經兮兮的說:“是吧悟空。為師也這麼覺得。”
“悟空是誰啊?”他追問道。
“咱們一行四人往西天取經,哦不,是往西天救人。這是多光榮的事兒啊,勝造七級浮屠啊。所以,我給你們每人一個法號。讓菩薩也記得你們這份功德。”
看她說的神神叨叨,惡少覺得有趣,笑著問:“說來聽聽,都給我們起了哪些雅號啊?”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沙子裏,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我相公叫悟空,你惡少嘛……就叫悟能吧,何勇是悟淨。怎麼樣這名字不錯吧?”
何勇撇了撇嘴:“實在,不怎麼樣。”
惡少又饒有興致的笑著問:“那你怎麼不給你自己也取個法號呢?”
她立刻不屑的回答:“我又不要當和尚,才不要勞什子法號呢。”
惡少立刻大笑起來,搖著頭歎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呐夫人。”
一陣說笑之後,四人又埋頭前行了一段。這種強度的行軍,對於常遠兆,潘惡少與何勇來說,都不算什麼了不起的難事。對於梁伊伊這種勤於鍛煉,從不肯鬆懈自己體能的人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隻是茫茫沙海,實在太枯燥無聊了些。於是她時而與常遠兆的馬鬥鬥氣,時而趁惡少何勇不注意時,在常遠兆身上撓幾下,時而又扯開嗓子折磨起別人的耳朵來……
“天空啊下著沙,也在笑我太傻,你就別再追尋,看不清的腳印。天空啊下著沙,也在為我牽掛,把愛葬在沙裏,還有你的消息。你走了,就走了,不要想起……”
這首歌的歌詞常遠兆極不喜歡,沒等她吼完,便扯了扯她的衣袖說:“呸,這歌不好!唱別的!”
她想了想,又開腔唱道:“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太陽見了我,也會躲著我,它也會怕我這把愛情的火——”
這一次倒是對了這幾個將軍的胃口。
“這不錯,你教教我。”惡少是個典型的音樂少年。當初就是聽了杜若桐的曼妙歌聲,才讓自己墜入愛河難以自拔的。
梁伊伊故作神秘的回道:“你想學啊?偏不教你。”
常遠兆也湊到她耳邊,一臉期待的說:“我想學,娘子你教我。”
梁伊伊立刻支支吾吾沒了章法:“呃……相公,其實你聽聽就好。唱歌太費精氣神了,何苦為難自己呢?”她不是沒聽過常遠兆唱歌。偶爾跟著哼唱兩句,可說是比五音不全的音癡水平還要糟糕十個檔次。調子高了上不去,他寧可破音也不放過每個字,調子低了下不來,他就用說話的方式湊合著唱完。而且他自己,樂在其中……
“噗……”何勇很顯然也受過他的禍害。
他見妻子如此推諉,心裏有些不服氣:“你是不是嫌我唱的不好聽?你從未教過我,又怎知我唱不好呢?”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梁伊伊曾經回憶江浩然唱歌時,那副陶醉的花癡模樣,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眯起眼睛,臉色越來越難看。
“那……”梁伊伊見他神色不悅,猶豫了起來。教他吧,以後恐怕得損傷聽力……可如果不教吧,似乎會傷他的自尊心……
抬眼一看,何勇正雙手合掌朝她使眼色:“救命……”
另一邊,惡少也用唇語向她告饒:“行行好……”
“我教你。”她一句話把除了常遠兆以外的人,全都拉入了火坑,包括她自己……
這世上沒有完美的人。她深信這一點,也接受這一點。她在享受他高大寬闊的擁抱時,必須接受他是個吃貨的事實。在她享盡他柔情蜜意,深情厚愛的同時,偶爾被他用魔音折磨一番也實屬常情。也許,聽著聽著就習慣了……
四人從白天走到傍晚,一路上風沙漫漫,魔音陣陣。好在唱歌的兩個人總算是沒了氣力。暫時放過了惡少與何勇的聽覺神經。
何勇望了望快要落入沙堆的太陽,有些泄氣的問:“這……還有多遠啊?好像一眼都望不到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