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伊伊在大庭廣眾之下需要給足丈夫麵子,可私底下,卻沒那麼好打發。
“你什麼意思?就這麼甩了我?我是要跟著你的!”散會之後,她便追在常遠兆屁股後麵臉紅脖子粗的叨叨個沒完。
常遠兆始終不言不語,也並不正眼看她。隻是默默的將駱駝牽出,綁上兩個包袱和兩串水囊。一切打點妥當,才將目光轉向她,溫柔卻也堅決的說:這一路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水和食物都在這包袱裏。”
她哪裏肯依,一把抱住他的胳膊耍起了纏功:“讓我和你一起,我不會拖累你的!”
他嘴角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伸手攬住她的背輕輕拍了拍:“記得要跟緊晴姨,說什麼也不能和她走散。如果萬一迷路了,就用我教給你的辦法辨識方向。”
她猛然抬起頭,眼圈已經泛紅:“你這是鐵了心要讓我難過是嗎?”
他無可奈何的輕歎了一口氣,語氣卻依舊毫無商量的餘地:“娘子你還記得臨行前對我保證過什麼嗎?一切都要聽我的。”
她立刻反駁道:“可前提是你得讓我在你身邊!”
“娘子你放心,要不了一天,我就會去追你。”
他好言好語的勸慰,卻絲毫沒能減輕她的憤怒。她氣急敗壞的從他身邊跳開幾步,眼淚奪眶而出:“你為何每次都這樣!虧我這麼相信你的話!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等你等的有多痛苦?!”
常遠兆自知無法直視妻子此刻的憤懣。便狠心將臉瞥向一邊,卻正好瞧見站在不遠處沙丘旁有些尷尬的望著這一幕的陸冉晴,潘惡少與何勇等人。他僵著身子走過去,對陸冉晴囑咐道:“晴姨,我把娘子交給您。您應該知道她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陸冉晴不忍再調笑他,非常認真的回答:“你放寬心。”
他又無奈的與惡少何勇對視了一眼,便轉回頭走到梁伊伊身邊,此刻的她梨花帶雨,雙肩因為激動而微微抖動著。
他覺得心裏一陣陣難熬的酸痛,伸出手便摟住她的肩膀,她卻如觸電一般跳開,給了他一個孤獨的背影。
他的手臂空蕩蕩的懸了半晌,最終無力的垂下。隨即,對著身後的陸冉晴與一眾傷兵說了句:“走吧。”旋即,疾走兩步不由分說的將梁伊伊攔腰抱起,置於駱駝背上。
“常遠兆我討厭你,我恨死你了!你給我記著!”被人牽走以前,梁伊伊用盡氣力朝他吼出這一句,之後就再也沒有看過他一眼。
但他始終帶著一抹極其勉強的淺笑,目送她隨著人群漸行漸遠……
“她好像真生氣了。”何勇走上來,在他身邊嘀咕了一句。
“嗯。”常遠兆此時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化作烏有,輕輕應了一句,便轉過身去,垂著頭,不想讓臉上的難過被人看到。
何勇知道他心裏其實比梁伊伊更不好受,不由得低聲問道:“其實夫人挺伶俐的……應該不會拖咱後腿……您就真狠的下心?”
常遠兆抬頭專注的望向沙平麵與天空的交界處,淡淡的說出:“這一仗對我來說至關重要,我不能有半分差池。”若是順利,這便是他作為武將生涯的最後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