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海咽了咽口水,忐忑上前。越是靠近常遠兆,越是覺得陣陣肅殺之氣撲麵而來。當他走到房門口,往裏一瞧時,整個人也驚呆了。房裏早已空空如也,哪有昂月的影子?隻剩下床邊的兩條捆繩而已。
接下來的事情,就如當初梁伊伊流落滄州民間時,那些後廚夥計們傳言的那樣,百年老店“玉池店”在常遠兆手中付之一炬。
又與那些傳聞有所不同,傳言中的常遠兆,被誇大渲染成了狂暴的瘋子。但實際上當時的他,自始至終都是異樣的平靜。平靜的望著火光中崩塌的樓宇。平靜的看著四處逃散的人群。平靜的看著周圍被火焰吞噬的無辜民宅。
常雄趕到現場時,眼前已然是一片廢墟。他望著呆站在廢墟前的兒子,竟連半句怨懟之言都說不出口。
這大概是常遠兆有生以來,做過的唯一一件稱得上傷天害理的事情。他一生都在竭盡全力去做一個優秀的兒子,優秀的臣子和官員。他要的不多,隻是尋常百姓家的尋常幸福而已。可結果,他的人生,卻落得與眼下這片廢墟一般無二。
何勇,趙亮,楊盡義和惡少這些人也陸續趕到現場,指揮著軍兵收拾殘局,打點和安頓受災的百姓。
其他人都默不作聲,低頭做事。隻有楊盡義,壓不住性子,跟眾人吐槽了起來:“要不是看在我妹的麵子上,真想上去削他一頓。”
趙亮歎氣說:“認識這麼久,什麼時候見他這樣過?他太難受了,咱們就擔待著點吧。”
楊二爺立刻皺眉大聲說道:“我他娘不是氣這個!我妹子辛辛苦苦給他生兩個娃,他怎麼都不管不顧呢?這小子真是混!“
他們幾個人的動靜,引起了很多人的側目。常雄走過去對他們叮囑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等把百姓們安頓好,回去再說吧。”
就這麼兩句話的功夫,隻見惡少淡淡的表情陡然一凜,大聲說了句:“壞了,他人呢?”
何勇說到這裏,深深的歎了口氣。“將軍這麼一走,很長時間都毫無音信。常家上下,還有軍中的人,都日夜尋找。最後還是大半年後,我和惡少在苗疆的某個村落裏發現他的行蹤。咱們不敢驚動他,隻得遠遠跟著,卻也跟丟了許多次。”
梁伊伊問:”他在尋找昂月,對嗎?“
”是的,不過,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她了。“
”此話怎講?“
”因為惡少。。。。。。惡少他。。。。。。“何勇此時的表情,就像梗了一塊魚骨頭在嗓子裏,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是聰明如梁伊伊,已經把他無法說出口的事實猜出了大概:”昂月死了,是嗎?“她輕聲問。
何勇抬頭看了看她,最終點點頭,道出了當時的實情。
惡少搶在常遠兆之前,將昂月帶離了玉池店,當然不是為了拯救這個蛇蠍心腸的丫頭片子。
雖然大家把能勸的話,對常遠兆說盡了。可到底聽不聽的進去,誰也不敢保證。所以惡少能想到的唯一一件能牽製住常遠兆,讓他能有活下去的動力的關鍵,便是報仇了。
無論如何,先留住聽的小命才是真的。
可那位勉強揀回一條性命的昂月,卻並不讓他省心。所作所為正應了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
她三番五次的試圖逃出惡少關押她的地點。那是柳州城外一處農民的房子。如今已被惡少購置下來,打算關她個三年五載再說。
惡少本就沒有多餘的精力和時間看著她。加上一些明教叛黨,甚至林沫白的相助,好幾次險些讓她逃脫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