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報 道(1 / 2)

於是我又從家鄉一個人來到G縣,在G縣縣城的職業中學,新教師要在這裏接受3天的崗前培訓。培訓完後,我在教育局人事科領到了報道證,上麵寫明我去縣城南邊的一個鄉鎮報道。聽一起分配的老師說,那地方離縣城有上百裏地,條件會比較艱苦。我從來沒有想象過我會去山裏生活工作。

去鎮上的班車已是最後一趟。我坐上車心裏麵千番滋味,百感交集,汽車發動的一瞬間,我抬頭看了看灰蒙蒙的縣城,眼淚差點流出來。車子很快駛出了縣城,不知為什麼,心情很失落。想到以後可能就在這裏的某個鄉鎮學校教書了,望著路旁的溝溝坎坎,心裏就像它們一樣起伏,湧出莫名的傷感。公共汽車經過一個鎮子,鎮上車水馬龍,挺熱鬧,可是,不是我要去的地方。忽然在車上看到一輛往市裏行駛的公共汽車,我顧不上讓司機給我退錢,便下了車,上了那輛公共汽車。其實我也不敢肯定那是回市裏的車,車子發動後我也沒問售票員,帶著忐忑不安和混混沌沌的心情,一路上感覺好無奈,好孤單,直到這輛車子接近市裏,我的心裏才算安穩點。

回到市裏,天色已晚,獨自一人也無去處。忽然想起了同學鬆,這位鬆同學比我年長,在學校時又是同宿舍,所以關係處的不賴,師範畢業後沒有做老師,就臨時在一家銀行做了保安。於是我找到了他,我們倆隨便吃了一些,說實話我真沒有心思吃飯,我向他說了我的情況,他很同情,倆人聊了一會兒,他隻是安慰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便默默無語。

第二天是中秋節,天氣已有些涼,這個時間本來是與親人聚在一塊的日子,而今卻漂泊在外,第一次體會到了“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的滋味。中午他們單位的值班人員在一塊聚餐,鬆把我也叫上了,一桌子人有說有笑,唯獨我顯得悶悶不樂,附和著大家。吃完這頓飯,我還是要走的,正如白天逝去,黑夜降臨一樣。

告別了鬆,告別了曾經給了我知識的城市,啟程踏上了又去G縣的路,雖然已去過兩次,但此次去已和前兩回大不一樣,因為我知道我要去做什麼,去哪裏。

鬆的同學斌送我去了我要教學的地方。在目的地下車後,我們問了去聯校的路,地方不難找。原來是特殊時期時期的老拖拉機站,現在村民已經買下,隔成了好幾個院子,我們在東邊第二排房子的院門前,看見了一塊很舊的牌子,上麵用紅漆寫著“××鄉教育辦公室”,紅漆已經斑駁脫落,就象這泥胚蓋得房子一樣有著曆史。我們敲打著門上的鐵環,出來一位中年男子。我們說明了來意,然後他把我們讓進房間,房間裏有一股濃重的煙味,讓人不適應,牆上掛的各類文件紙張,都好像被煙熏過似的泛著黃色。從交談中我知道他姓楊,是聯校裏的副校長。正校長不在,副職不當家,我們隻好道別。這個地方我是不會呆的,走出小院時,我扭過頭看了一眼,這個地方在幾年後曾經給我留下了有美好,也有痛苦的回憶。並不是說你不想要的就不來,想要的還不一定來。已是正中午,太陽還散發著餘威,在鎮上想找家飯店飽餐一頓。但在這條不長的街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飯店,然而踏進門,隻看了一眼,便食欲全無。斑駁的牆壁,桌子上的油垢烏黑發亮,地麵上坑坑窪窪。整個飯店的空氣中好像都有油煙的分子,稍待片刻便會渾身被油裹了,上邊沒有頂棚,兩根大梁清晰可見。這種環境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飯的,扭頭而出,仿佛逃跑似的。

搭乘了一輛順車,我們回到了縣城。次日,斌和我又去了一趟××鎮,見到了聯校校長,校長二話沒說,便寫了一張紙條,讓我們拿著報到證去中心校報到。現在想起來,當時真應該請校長出來在那個烏七八黑的飯店吃上一頓飯,美美的喝上一頓酒,這樣的飯店應該不會花很多錢,然後再買上兩條好煙。然而正是沒有這樣做,我幾乎是被“發配”了。這個中心校不是鎮中心校,是在村裏。沒有吭氣,沒有再見,帶著報到證又回到了縣城,帶著失落與那種渴望又有點焦急的的心情在斌家取了行李,當天執意要去那個不知名的學校,斌再三挽留,看看天色已不早,到了又無依無靠,隻好作罷。我很感謝他的幫助,後來我去了××鎮,再沒有與他聯係過,幾年後在這個院子裏吃過一頓飯,不過他們已經搬走了,換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