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陽春三月,竟然下了場鵝毛大雪,雪花飄落到地麵上就消融了。
春天的雪,來得也快,去得也快。第二天變便豔陽高照,蜂蝶飛舞,處處洋溢著春天的氣息。誰之全國上下籠罩在一片陰雲中,我們從新聞裏了解到一個詞越來越頻繁,而且這種病在全國已經蔓延開來。可惡的“非典”來了。起初,學校還沒有重視起來,直到有一天上級領導宣布學校要全麵重視,我們才開始行動起來,每天對宿舍和教師進行消毒,門口每天必須有值班人員。在這樣一種嚴峻的形勢下,學校內外都顯得格外緊張。
從新聞裏了解到,全國各地死亡人數每天都會有,而且這種流感傳染性特別強,需特別防範,我們學校每天對進校的人員都要進行檢查,量體溫,作登記,留聯係電話,校長親自帶隊,每天24小時值班,起初檢查的崗設在大門口,後來有設在大門外。
聽說村裏有人賣預防這種病的藥,我去買了一副,物以稀為貴,沒想到一副藥竟然要了20元錢,我也沒說什麼,拿了藥付了錢就走了。也挺簡單,想喝茶一樣,用開水直接衝飲。
在學校裏我們過得依然其樂,少了上級教育局的常規檢查,局裏平時每學期都要下來人進行常規檢查,聽課、評課、檢查教案等,這下好了,誰也不敢來了,除了每天照常上課之外,我們就是做好疾病的預防與管理。
我和張師傅每天打打籃球,下下象棋,日子過得挺舒心。為了增強學生的抵抗力,校長帶著我們大家上山去挖藥材,回來煮湯讓同學們喝,很多學生不願意喝,於是老師帶頭,他們看到老師都喝了,也就沒什麼意見了。
忽然有一天,衛生部門要來檢查,聽說是市裏的,我們心裏都很害怕,這是什麼人,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不害怕得病嗎?那天我們全副武裝,嚴陣以待,噴霧器背上了,口罩帶好了,就等車子來了一頓狂噴,等了一天,終於看見車子來了,誰知道並沒有到我們這裏,而是去了鎮政府,在鎮政府逗留了一會兒,也沒有來學校,掉頭回去了,讓我們白忙活了一天,老師們都怨聲載道。
第二天,芊茹來了,我很意外,她事先沒有打電話就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那天正趕上我在校門口值班,我讓一同值班的老師替我一會,我們倆回到辦公室裏。我看她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心裏有點不好的預感,忽然她頭一轉,眼淚流了出來。
“怎麼了,剛才好好地。”
“我父親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
我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看著她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樣子。我的心仿佛碎了。
“我們出去走走吧!”
芊茹開著車,一路上幾乎不見人影,村口都設置著障礙,有人值班,我才想起這是非常時期。但有她在身邊,我也沒有多想,車子來到我們最初的地方。山中涼風習習,吹動著她的長發。我們站在山頂上,看著遠處蒼翠的山林,心裏陡然升起無限的落寞。她無語,隻是任淚珠滑過臉龐。
“我去找你父親談談。”
“他是不會見你的,一旦他定的事情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
這一切似乎都像子彈卡了殼一樣,射不出去了,事情就這樣僵住了。我看到她傷心的樣子,我想我能給她什麼呢?隻是讓他在風中獨自哭泣。
“我愛你!"我的這一句話顯得那麼蒼白無力。她似乎覺察到我的猶豫。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遲早會有這麼一天。”她哽咽道。
“沒有,沒有!”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不如我們就結束了。”她在質問我,仿佛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
“記得我在這兒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嗎?”
“那你是怨我嗎?都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這樣的。”
我們這一次的談話幾乎演變成了爭吵。最後不歡而散。我的矜持使芊茹的熱情變得冷漠,我想如果她不再來,或許我們就結束了。我的內心泛過陣陣隱痛,一股強烈的自責感湧上我的心頭。你這是捉弄別人的感情,早知道會有今天,何必當初呢?我心裏感到愧疚,覺得對不起她。看著芊茹的照片,我心如刀絞,撥通了對方的手機,確已關機。
可惡的流感持續了幾乎整整一個學期,學生們好多天都沒有回過家,那一天當危險解除的時候,同學們特別興奮,當然我們也感到特別輕鬆,很多人在這次災難中失去了生命,慶幸自己。
那天我一個人獨自漫步在山間,來到一片樹林裏,槐花還未開盡,山間小溪淙淙,我獨自坐在樹林裏,風兒吹過,數不盡的槐花紛紛落下,落在我的身上,落在我的身旁,落在小溪裏,順流而下。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傷感。一個人,直至天色垂暮我才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