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無根草(1 / 1)

無根草,無花葉

荊棘上,亂草間

秋風到,衰草蓬

路邊的灌木從中,每到夏秋季節時,都會有許多的無根草盤虯在荊棘上,它們寄生依附在別的植物上,靠吸收植物的營養來生活。它們的生命力隻有一個短暫的季節,等到冬天來臨,萬物衰敗凋零時,它們也會枯死在灌木中,成為一蓬衰草。

聽學校的大師傅說,老山的最高處有曾經的寺廟,不過已經破爛不堪。這種草在山林中的路兩旁很常見,我後來曾去過那個叫祖師頂的地方,廟已無廟,連斷壁殘垣也稱不上,隻是衰草間還有幾塊模樣的石頭敘述著昨天的故事。這種無生命的根的草在我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從教以來一直到現在,我是一直呆在學校未曾調動過的。俗話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很多年過去了,學校的瓦房變成了樓房,人是一茬一茬的在變換,原來初來時的容顏已經少了許多,增加了許多新麵孔,唯有張老師依然在這裏。年齡大的退休了,有病的請假了,年輕的跳槽了,就連兢兢業業的張老師最近身體不適也請假了,慨歎時光匆匆,是生命無常。

我初來到這所小學時,張老師正值青年,她是學校的副校長,書教的不錯,深受家長好評。她經常挑著擔子去井裏跳水,矯健的身姿奔馳在校園裏。

張老師為人嚴謹,對學生更是嚴格要求,她教過的學生對她都很敬畏。我來學校時,經常向她借桶挑水。她的丈夫是另一所小學的校長。張老師家的房間裏經常收拾的整潔幹淨,給人一種舒適淡雅的感覺。她對工作非常敬業,課講的認真,字寫得漂亮,常常為了一個字的讀音錙銖必較,我對她非常敬佩。

她18歲師範畢業就參加了工作,從參加工作到現在一直在這所學校,從未到過別的地方。我到學校時,她已經教了18年的學了。學校李老師的丈夫就是她的學生,談論起張老師時,他說他不能忘記張老師教的長城這一課,而且還能背誦,“遠看長城,像一條長龍在崇山峻嶺之間蜿蜒盤旋……”

她的年齡比我大一輪。平時她對我比較和藹,學校裏灶房沒有飯時,我經常去她的家裏吃飯。

有一年,學校食堂裏發生事故,她是分管安全的副校長,事情發生以後,上級對有關責任人進行了處分,她也在處分的範圍裏,黨內警告並且工資降一級。事情過去後,張老師很是灰心,主動辭去了副校長的職務,專心致誌教書育人。後來,她家在村裏蓋了房子,舉家搬去了新房子,不在學校裏住了。

在我的眼裏,張老師就像一直默默無聞的老黃牛,隻求奉獻,從不要求什麼。即使有再大的委屈也會埋在心裏,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前些日子她因為身體不適,去醫院做了檢查,檢查結果出了後,醫生建議她需要休息,暫時不能再繼續工作。

張老師回來後,我和校長去看望她,問題到不嚴重。隻是我感到很惋惜。從她家出來後,我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還有一位老師姓李,李老師個子不高,圓圓的臉,操著一口SD口音。她的丈夫鄉衛生院工作。

她的家裏有一個小診所,誰家頭疼腦熱都去找他的丈夫。那年我感冒了,去他的小診所裏輸液,一來二去便和他們熟悉了。我和李老師經常帶一個年級的兩個班,而且我們帶的都是同一學科,一方麵是為了有可比性,另一方麵以老帶新,這是學校故意安排的。每次成績下來,她們班的成績總比我們班好。那一年,我們帶的畢業班,成績出來後,她們班有兩位學生進入到全縣前100名,並且她也被評為了縣模範,而我們班卻一個也沒有,我當時心裏覺得很灰心。可是第二年,李老師的身體被查出了腎炎,這種病如果在發展下去,就是尿毒症,醫生建議休息治療,所以她離開了教師崗位。後來病好些後,也不敢在擔任一線教學任務,學校安排她在後勤單位工作。

龐老師是一位非常善良的老師,待人和藹可親,對學生也是非常寬容,人們親切的稱她為“杏”。至於為什麼這樣叫我卻無從知曉。她的丈夫沒有工作,是附近村裏的,有一個孩子非常可愛,我們經常逗他玩。

在後來的相處中,我們成了好朋友,因為她年齡比我長幾歲,所以我叫她杏姐姐。在學校裏,我們經常帶同一個班級。她是科學,我是語文,而且每年都送畢業班,她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多次被評為縣裏的模範。

去年,她被檢查出了早期乳腺癌,經過手術現在已無大礙。真是慶幸,好人自會有好報。

很多年過去了,門前的樹木長高了,花謝花開,很多老師來了又走了,昔日的人兒已是物是人非。孩子們的讀書聲還將繼續,老師們的教書還將繼續。我好想找一塊兒紀念的地方,把曾經在這裏默默奮鬥過的老師的名字刻在上麵,以表示對他們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