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安靜的躺著,這一刻他既不是暗魂也不是邪夜,隻是一具被兩個靈魂折騰的疲憊不堪的身體。
輕輕撫過他的發絲,他的眉眼,他挺拔的鼻梁,他性感單薄的唇……
嘴角微微上揚著,眼睛卻止不住的泛酸。
“嗯……”輕聲的呢喃,床榻上的人微微蹙眉似乎是要醒了。
終於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微微抬起,那雙比還更藍更美更深邃的眸緩緩睜開。
床上的人努力起初一絲微笑。
我也很努力地將笑容勾上嘴角,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讓他靠在軟墊上,“你醒了?”
他微微點點頭,額上已經沁滿了汗水。
僅僅是坐起身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已經讓這副身體不堪負重了嗎?
“你不猜猜我是誰?”他溫柔地笑著,連眸子裏都是如暖春般溫柔的笑容。
那笑容很美,隻是宛若殘陽,有種讓人心碎的惋惜感。
我端起桌上的湯藥,好似哄孩子一般道:“喝藥吧……”
當勺子即將觸到他蒼白的粉唇時,他倔強地將頭歪向一側,臉上寫滿了拗執。
“你不猜我就不喝!”
我歎了口氣,將勺放入碗中,重新舀了一勺湯藥道:“夜,聽話,把藥喝了。”
他猛地回過頭來,眼中掩飾不住的驚喜,“冥兒認出我了!”
我淡淡一笑,終於撐不住那沉重的淚水,掉入那碗中。
是不是嫌這藥還不夠苦澀呢?所以再添加一些味道呢?
他勉強支撐起身子道:“你就不想問問我,為什麼來找你嗎?為什麼……”他歎了口氣,又躺會了床上。
為什麼……為什麼身子突然變弱了嗎?
不是我不想問,而是我都知道了。
兩個靈魂共用共用一副身體,這又不是精神分裂,身體遲早會垮掉的……
結局自然是死去。
這也是為什麼我突然那麼著急要報複邪流斯!因為……時間真的不多了。
我歎了口氣,沒有順著邪夜的問題繼續這個話題,隻是輕聲說道:“夜,我們先喝藥好不好?喝了藥身體才會好。”
“嗬嗬……冥兒也會撒謊了……我不會好了……”
“你會好的!你會的!”那一刻我奔潰了……
這個話題我一直逃避著,我明明知道隔在我和暗魂之間的是什麼,但是卻不能排除那份阻礙。
我和暗魂之間是一條人命——邪夜。
當我深得玄月的真傳時,我才明白為何重逢不是喜悅,而是無盡的痛苦。
暗魂他不是因為吃醋所以怨恨我,不是因為生我氣所以不肯見我。
而是他知道他再繼續寄宿在邪夜的身體中,他的身體會一天天的垮掉。
所以他選擇讓我誤會,選擇不見。
而我……也選擇了同他一般的選擇,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想著,快一點!快一點報仇!至少要在暗魂還能看到這一切的時候,打倒邪流斯,奪回暗夜!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他瞪大著雙眼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