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排山倒海般的悲催情緒一發便不可收拾,好在,生活裏終於出現了一抹亮色,試圖將我挽救。
傅東樓差吳公公給我送來了一封信。我躲在被窩裏雙手顫抖地拆開信封,我幻想,此時的情景他還能給我來封情書什麼的,簡直是太仗義了,這不僅能撫慰我心,更能為我們的愛添柴加火。
然後,我將那張紙拿在手中看了半晌,是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沒看見一個字,我想,興許傅東樓給我的是封密信。
所以我又對著太陽看,對著燭光看,迎著晚風看,浸濕了看,曬幹了看,看了幾日看到都不想再看了,我才終於靈光一現,將信給看明白了———
原來,這並不是一張密信,而是傅東樓想用它來告訴我,紙淨,心靜,讓我淡定……
我聽了他的話,果然就很淡定,當天晚上便連吃了三碗飯,然後積食了在夜裏痛得哭爹喊娘神智癲狂。
自然,太醫院的那些人也恨不得我死,他們認為我拖了皇上聖明的後腿,讓皇室秘聞流傳成了老百姓茶餘飯後的猥瑣閑談,是我對不起大岐,是我給十三塊先帝牌位上潑了洗腳水,反正說來說去,就是太醫院的混蛋們磨磨唧唧地不想救我!
我當時已經雙眼迷離,肚子鼓得就如懷胎五月,我伸出了顫抖虛弱的手在空中抓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我的傅東樓。
當然我不知道,這回的意外事件,外頭又開始傳我的壞話。我們的流言等級已經飛速上升為“亂 倫苟合還即將產崽”的階段!
我怎麼能知道?!我要是能像神棍一樣欲知後事,我就是撐得翻白眼我亦不會哼唧一聲!我甘願選早死早超生這一條路!!
傅東樓終於趕來,和戲本子裏最威風常見的橋段一樣,他指著跪了一地的太醫淡定地說:“治不好,你們就提頭來見。她痛喊一聲,朕就殺一個,她痛喊兩聲,朕就殺一雙。”
他唾了口茶繼續徐緩說道:“太醫院的醫術如果這般稀爛,那還留著做什麼,拿來堵心玩兒麼?”
滿地跪著的太醫那叫一個誠惶誠恐噢,紛紛高喊著“皇上息怒,臣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臣盡全力醫治!”“請皇上開恩呐!”……
叫喊此起彼伏,把暈過去的我又給吵醒了。
是的沒錯,當今聖上在傳言中一直以殘暴口碑響徹天下的原因就在這。
我的傅東樓他最擅長打人板子砍人頭,他殺人不眨眼不內疚的,別說殺貪官劣紳了,凡是背後嚼舌根議論他政權的人,都能死得很隨機,你們就想想吧,活著容易嗎?所以我當時說他是犀利殘暴叔,可不是隨口說著玩兒的。
不過可惜的是,這樣子的傅東樓,他仍是要對政治權謀妥協。
因為國家、政權、疆土、百姓,均是他的責任。